“你別總是曲解我的意思。”
“我跟你說,沈逸,沒有我,就不會有你,不會有沈家的今天。我當你媽一天,就會管你一天。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是為了你好呢?”
沈逸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抓著手機,關節都泛著白色,抿著唇不說話。
“為什麼不說話?”沈逸媽媽在電話里質問,“現在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了,是嗎?”
“媽,我還有事,先掛了。”說完,沈逸就掛斷了電話,然后直接關機。
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沈逸放空地看著天花板。
溫悅回來的時候,推開病房門,看到的就是沈逸仰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溫悅輕聲笑著叫了他一聲:“沈逸,怎麼睡在這里了?”
沈逸直起身看過來,神情中帶著深深的壓抑和陰郁,溫悅一驚,連忙上前幾步,撫上沈逸額頭,輕聲問道:“怎麼了?又燒起來了嗎?”
沈逸定定地看著溫悅,似乎從某種狀態逐漸清醒過來,眼神漸漸清明,隨即又染上些委屈,握住溫悅的手,低聲說:“你去哪里了?”
“看你睡得熟,我回家去給你拿洗漱的東西,還有換的衣服。哦,又買了晚飯,還有水果,你看……”溫悅坐在沈逸身邊,笑著抬起手里的塑料袋給沈逸看,里面是兩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沈逸看了眼蘋果,就傾身過去抱住溫悅的肩,臉埋在溫悅肩窩里,悶悶地說:“你答應要陪著我的。”
溫悅有點莫名,無非就是睡醒了沒見到自己,怎麼一下子這麼粘人了?
不過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溫悅還是安撫地拍了拍沈逸的背,哄著說:“我應該跟你說聲的,好了,我先去洗個蘋果給你吃,好不好?”
沈逸略略松開溫悅,卻依舊沒有放開她,仍把她圈在懷里仔細看著她。
溫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笑著說:“看什麼呢?睡了一覺不認識我了?”
沈逸手指摩挲了一下溫悅細嫩的臉蛋,說:“是睡了一覺,發現更離不開你了。”
溫悅:“……”
溫悅倒是覺得,沈逸睡了一覺,情話能力更上一層樓了。
看著溫悅的笑臉,沈逸抑郁神色逐漸散去,他從溫悅手中接過塑料袋,說:“我去洗。”
“行了,你這個殘障人士就別搶著干活了。”溫悅笑著拿走蘋果,說:“你把晚飯拿出來擺好,我都有點餓了。”
“哦,好。”沈逸乖乖答應下來。
洗完蘋果回來,溫悅用水果刀削著蘋果皮,問沈逸:“剛才我進屋的時候,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發生什麼事了嗎?”
沈逸低著頭逐個打開飯盒的蓋子,沒有馬上回答。
直到所有的打包盒都被打開,飯菜的香氣散發在空氣中,沈逸才開口低聲說:“就是醒來沒看到你,有點著急。”
溫悅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沈逸,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笑著說:“怎麼像小孩子似的,大人不在就鬧脾氣。”
沈逸仰臉看著溫悅,目光沉沉,認真地說:“那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溫悅笑了,用哄孩子的語氣說:“好呀,你乖一點,我就多陪陪你。”
沈逸看著溫悅,臉上神色越來越柔和,最后低頭笑了。
溫悅看著沈逸唇角的弧度,突然心跳加速,不知不覺自己也笑了。
兩個人都不知為什麼,就這樣莫名的帶著甜蜜笑起來。
*
吃了簡單的晚飯后,溫悅從護士站借了一個輪椅,推著沈逸去樓下的花園散步。
初秋的傍晚,風中有陣陣涼意,帶著一股不知名的花香,。
溫悅推著沈逸在花園里慢慢走著,兩人都沒說話,安靜地吹著風,感覺心里很安寧。
繞過一個小噴泉,前面小廣場上長椅上,有一對男女依偎著坐在一起,女孩撒著嬌說:“家謙,等你出院,我們去巴厘島玩吧。”
“好啊,正好我也出去休養一下,這段時間真是煩死了。”
溫悅一下子停住腳步,這聲音她很熟悉,就是孟家謙。
沒想到他還沒有出院,更沒想到的是,會碰上這麼尷尬的場景。
沈逸也看到了,嘴角帶上玩味的笑,看著不遠處長椅上摟在一起的男女。
溫悅停了一會兒,打算推著輪椅轉頭回去。
沈逸突然出聲:“學姐,走什麼?去打個招呼吧。”
沈逸說話的聲音吸引了長椅上那倆人的注意,孟家謙轉頭看過來,臉色立刻變了,松開了懷里的姑娘。
孟家謙看到溫悅的一剎那,先是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接著看到輪椅中坐著的沈逸,驚訝了一瞬,又立刻帶上嘲諷的笑。
這個場景下,溫悅實在不知道要和孟家謙說什麼,胡亂地對孟家謙點了點頭,就打算離開。
沈逸回身握住溫悅手腕,低聲說:“學姐,等等。”
說著,沈逸從輪椅上起身,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孟家謙走了過去。
“沈逸!”溫悅看到沈逸連拐杖都沒用,拖著傷腿走著,連忙上去攙住沈逸,低聲喊:“你要干什麼?”
沈逸偏過頭看向身邊的溫悅,微微低頭在溫悅耳邊說:“學姐,你不要跟他說話,在這里等我就好。”
“為什麼我不要跟他說話?”
“因為我會不高興。”沈逸按了按溫悅肩膀。
溫悅:“……”
溫悅自然不會讓沈逸跟孟家謙單獨對話,萬一再動起手就糟了,所以她選擇無視沈逸這個幼稚的要求,跟著沈逸一起來到孟家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