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秋看一眼左右站在千身后的兩人,在他們的視線中緩緩收回手。
“尊主的狀況如何,可有辦法恢復?”羅曳抱著胳膊問道。
他完全不打算掩飾這個孩子的身份!
漢秋苦著臉回答:“魔尊體內的情況很奇怪,他并未出現任何遭到反噬的癥狀,甚至體內的魔力也消失不見,仿佛從未修煉過。”
“怎會如此!”流沙驚訝,“那尊主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漢秋:“就是什麼情況都沒有。”
這話說完,他的脖子上一涼,幾根絲線交錯在他脖子邊上。
“再看,然后找到治療尊主的辦法。”羅曳干脆地說。
流沙語氣柔和,仿佛很好說話:“你不是號稱魔城最厲害的醫修嗎,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如果暫時看不出來,就在這住下慢慢為尊主診治。”
漢秋:“我沒有號稱魔城最厲害,都是別人給的虛名……”
“我不管你是怎麼得到的這名,治不好尊主,你的腦袋就割下來給尊主當球踢好了!”羅曳打斷他。
漢秋瞧著羅曳那和傳說中一樣邪氣的表情和語氣,欲哭無淚。
“我不想踢腦袋球。”千提出抗議。
她早就注意到羅曳手上的絲線,對它們產生了好奇,伸手去摸。
漢秋眼看著對自己邪魅威逼的左護法,迅速收起那可怕的絲刃,并將之捧到小魔尊面前,供她把玩。
這絲刃是有“生命”的,在千手中,也只是柔韌的細絲。她捏著這細絲,玩了一會兒翻花繩。
在外面令人聞風喪膽的兩位護法,在和孩子一樣的魔尊一起玩翻花繩,三個人磕磕絆絆,找不出一個可以翻過第六次的人。
漢秋:“……”
“怎樣,想好要怎麼為魔尊診治了嗎?”流沙問。
漢秋:“不是說可以慢慢想?”
流沙:“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了,還不夠嗎?”
羅曳:“思考的速度,要追得上你生命流逝的速度才行。”
漢秋一個激靈,語速加快:“我可以試著用針法來刺激魔尊身體里的魔脈,或許可以激發他體內的魔氣!”
流沙:“看,我就知道你能有辦法的。”
羅曳:“最好是有用的辦法,不然你也沒用了。”
接著,問題來了。
千看到拿出針的漢秋,立刻跳下凳子抓著流沙的裙子,讓她擋在身前。
“我不要扎針!”
“尊主,這都是為了您能盡快恢復。”流沙為難地說。
看出她的意思,千瞬間放開她跑到羅曳身后,抓著他的外套,抬頭重申:“我不扎針!”
羅曳身體習慣性一僵,也放輕聲音哄道:“尊主放心,很快的,而且絕對不會對尊主身體有損害。”
“對吧?”他看向漢秋,瞬間語氣神情變化。
但不論他們怎麼說怎麼勸,千都并不配合。
發現自己的拒絕沒用后,她開始拒絕交流,捂著自己的耳朵在房間里亂竄。
“我不!我不!我不!”
“尊主!尊主!尊主!”
兩個護法跟在她身后,不敢真的伸手抓住她,只能一遍遍勸,哄著求著,仿佛兩個可憐的奶娘。
千從桌邊走到床上,又從床上躲進衣柜,最后她發現房間里還有個人沒吭聲,癟著嘴直奔漢秋而去,拉著他的衣服,仰頭看他。
“你不要扎我好不好?我沒有生病。”
“你現在就回去,不要再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漢秋忘記了面前是那個可怕的魔尊,覺得這孩子試圖把自己推走的動作還挺可愛。
但緊接著,他就被兩個護法射過來的眼神嚇得汗毛直豎。
羅曳陰惻惻說:“如果不能讓尊主接受扎針,那你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壓力又來到了他的身上,漢秋哭喪著臉,哀嘆自己的倒霉,怎麼不管在哪里都能攤上這樣的事。
他怎麼這麼命苦啊。
“嗚嗚嗚嗚嗚。”
淚,飆了出來。
千被眼前這個大人的眼淚嚇得縮回了手,無辜地看著他。
“嗚嗚嗚,我不活了,你們干脆殺了我吧。”悲從中來的漢秋哭了一陣,感覺到袖子被拉了一下。
千為難地站在他面前,不情愿地說:“你不要哭……你只能扎一下,最多兩下,不然我也會哭的。”
千很少看見大人哭,每次看到都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讓她感到不安。
用眼淚搞定了兩個護法大半天都沒搞定的小魔尊,漢秋一臉回不過神,拿出自己特制的針做準備。
羅曳攬著他的脖子,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牙齒:“沒想到你還挺有辦法的嘛。”
漢秋:“……”
開始之后,漢秋看著坐在床上的小魔尊,表情又裂開了。
“魔尊……竟是女子?!”
剛才就覺得不對,還以為是自己診錯了!
朱鼎山中某個隱秘的布滿了陣法的洞穴里,一頭暗紅長發,披一件黑色繡金紋長袍的魔尊懷幽儂,結束一輪修煉后睜開眼睛。
暗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燃燒的火焰。
懷幽儂感到一陣莫名煩躁。
他往上看了眼。
以他如今修為,每一次心念有動,都是一個冥冥中的預示。
他這兩日修煉起來,總覺得煩悶,莫非是外界魔宮有變?
有羅曳流沙二人在,按理說不該有什麼問題。
而且,他人在此處,魔宮又能有什麼問題。
這麼想著,懷幽儂稍稍放下心,再次入定,繼續嘗試沖擊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