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遠“騰”的一下子睜開眼,瞪如牤牛,好似要吃人似的。
陸清婉連忙把他摁下來,“我早上先去問了問姑母,但姑母心思都撲在了姑父身上,只怕說出‘和離’二字就會把我打出去,我只能自己動手處理了。不然這件事連累到咱們家,可不止您的官職有危險,方哥兒、楠哥兒也肯定受牽連。”
“事情也只能暫時給姑父敲個警鐘,不知他會不會收斂。父親您有空去說一說姑母,我畢竟是晚輩,很多話不好開口的。”
陸清婉說完,陸靖遠仍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伸手在陸靖遠眼前晃了晃,“父親?您還醒著嗎?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陸靖遠拍了拍她的小手,身子又癱回到軟枕上,“我這是生了一個什麼閨女?”
這種招數都能用的出來。
他可千萬別有把柄落在女兒手中。
否則不如找根面條吊死了……
第248章 是狗
回到家,陸靖遠酒勁兒上頭,腳步都在踉蹌。
陳姨娘見父女一同回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聽陸清婉說是一起去恭賀侍郎府添嫡孫,才放心的把老爺攙回去睡了。
回到小院沒多久,方青陽便趕了回來。
“被婆子們堵門的就是嚴甦,宋屠夫說一命抵一命也要殺了他,險些被追上。我把他打暈扔回了學堂里,宋屠夫應該不會追到那里去。”
陸清婉冷呵一聲,只覺得真是臉都丟盡了,“那女人怎麼辦了?”
方青陽道:“跳井死了。”
“……”陸清婉唏噓兩聲,也并不同情。
若非是奶娘提早找人收拾了她,嚴家父子事一出,死的恐怕不止一個人,還要捎上他們陸家。
“可惜死的太快了,也沒法查是誰指使她的了?”
方青陽冷笑著搖了搖頭,“聽了幾句附近人的傳言,這女人原本就是雁夕樓里的人,年紀大了,被宋屠夫給買回了家。認識的人太雜,的確不好找幕后之人。”
“后天,二表姐的婆家人就到了,姑父和小表哥應該不會在這兩天惹什麼是非。”
陸清婉只能勸自己往好處想,“等二表姐徹底嫁了,我要把事情與父親說清楚。讓他去問問姑母是否知道實情,肯不肯和離。否則暗處的刀子一直在,不知何時就亮出來,咱們實在太被動。”
陸清婉感嘆自己似乎有些沒良心,“姑母再疼我,也不能把咱一家子都搭進去……我倒是盼著那吳昊峰徹底回不了鳳都城了。”
事情暫且被擱下,陸清婉便去洗洗睡下了。
翌日一大早,陸靖遠就沖進了陸清婉的小院,把丫鬟們都攆出去,他把女兒從床上拎起來。
陸清婉披著衣裳坐在窗邊榻上,陸靖遠幾次欲言又止,卻又說不出話。
他昨晚做夢,說陸清婉捉了她姑父和小表哥的奸,還派人去把那女人打了。
本與陳姨娘當個樂子說說,誰知陳姨娘說昨晚大姑娘陪老爺去了侍郎府的滿月宴,而且老爺口中醉話連篇,罵的都是他姐夫無恥之類的腌臜臟詞。
陸靖遠的笑容就僵住了。
仔細回想,他腦中似有印象,女兒在馬車上說過這個事?
心中很想確定事情真假,他就迅速沖來找陸清婉問問,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爹爹酒醒了?”陸清婉睡眼朦朧。
陸靖遠點了點頭,“那個……昨晚你是不是和我說什麼了?”
陸清婉哀嘆一聲,就知道不應該和醉酒的人談正事。
“那個女人是柳橋河宋屠夫的女人,已經跳井尋了短見,父親既然還記得,不妨去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是誰指使的。”
“!!!”
陸靖遠的心跳亂了拍,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憋過去。
“你、你這個孩子、你好歹還是個姑娘家,你怎麼能……”他手顫抖的已經不知往哪兒放,巴不得自己一直醉酒沒醒來。
“我怎麼了?我還不是為了陸家?若您能盯著點姑母姑父的動向,也不會鬧出這麼惡心的事情來。按說姑母和離才是最妥當,可她能答應嗎?我還不是硬著頭皮出下策。”
陸清婉起身就倒回床上睡,“以后姑母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再管我就是只狗!”
第249章 疾風
陸靖遠被女兒起床氣訓了一通,趕出屋子。
他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抬頭就見丫鬟們滿臉尷尬的看著她。
綠苗倒吸一口涼氣,迅速跑到內間;
芳翠拿著抹布繼續擦桌子,都快把桌子擦出包漿;
秋蘭秋紅站在門口望著天,烏云壓頂,也的確沒什麼好看的……
陸靖遠很沒有一家之主的氣場,灰溜溜的跑出小院,腦子里都是仔細回憶陸清婉昨晚在馬車上的話。
陳姨娘此時也跑到了小院門口。
她剛想開口,就被陸靖遠豎著手指噤聲,擺手示意出去說。
一步三回頭的里離開,陸靖遠才從震驚中緩回神,仔仔細細的思忖那件事。
似乎,只有女兒的辦法最快捷、最穩狠。
否則真的鬧出事情來,所有人都尷尬難堪,他恐怕也難以逃脫干系,起碼名聲上極不好聽。
但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如此手段狠戾?
若非耳后那一顆紅心痣與他一模一樣,都要懷疑是不是他陸靖遠的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