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雯玫被噎得面色青紫,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她好歹是個活人,怎麼就入不得溫陌寒一眼?哪怕是厭惡、是怨恨、是不喜,那也是有表情在。
可溫陌寒偏偏待她似毫不存在的空氣,無視的恥辱,實在是太讓人心中難捱了。
陸清婉與溫陌寒的身影很快消失。
侍女輕輕碰了下顧雯玫的袖子,顧雯玫才舒緩下情緒,慢慢地進了福坤宮的正殿。
此時福坤宮內,從皇后娘娘開始,賢妃、德妃、惠妃、純妃以及其他妃嬪都已經穿了白孝。
陸清婉與溫陌寒進門,自當有嬤嬤們遞上孝衣。
溫陌寒還要去守靈,更換好孝衣便先離去,畢竟此地都是女眷,他久留此處,不合時宜。
“清婉還有著身子怕涼,給她拿一件大點兒的孝衣裹了外面,里面的小襖不要脫。”
皇后張羅后宮的事并沒有疲憊,反而精神十足。
之前后宮內務都交給了純妃掌管,但太后的喪禮乃是正禮,純粹的身份不夠,自當還要皇后娘娘出面才可。
好不容易有次機會,能把后宮的權力奪回來,皇后勢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得盡善盡美。
陸清婉謝過恩,拿了孝衣,迅速穿好。
只是那孝帶子系得緊了不舒服,系得太松,又不好看。
常嬤嬤幫她折騰半晌才算應付過去,只是這位置怎麼做,倒是有些說道了。
九皇妃坐在純妃身旁不動,而對面的惠妃右側,乃是四皇子妃和六皇子妃。
溫陌寒雖然被陛下認了兒子,卻并沒有按照年紀或者身份給他排個位置。
坐九皇妃右側?便認了溫陌寒的身份低于九皇子。
而四皇子妃和六皇子妃顯然都不想挪動位置,眾人看著陸清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倒是很想瞧瞧這個熱鬧,根本沒人在意此時乃是太后娘娘的喪禮。
皇后也看出了眼前的尷尬,可此時無論怎麼開口都會得罪了人。
純妃在一旁道,“太后走得匆忙,事情安排不夠妥當。來了也就隨意坐下,沒有分個主次,就別介意了。”
不但安撫陸清婉,而且還暗指了皇后安排不妥。
皇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純妃都已經這麼說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先坐下吃些點心,稍后便有禮部的人來安置,就聽他們的吧。”
陸清婉笑著應下,她左右看了看,最終盯著皇后身旁的位置道:“這邊的椅子有些窄,還有些低,坐著恐怕不舒坦。娘娘您身邊的那個倒很合適。”
“原本臣妾也不敢說,但娘娘也說了不分主次,不如我坐那邊可好?”
那個位置是陛下到福坤宮時的位子。
如今空著,陸清婉居然要坐那里,豈非大逆不道?
皇后臉色一怔,德妃先開了口,“這個武安王妃開口便要坐陛下的位子,也真是不怕沾了福分太高,折壽。”
國公府的人接二連三因為陸清婉出事,德妃自當記恨在心,此時說話也沒了以往的借刀殺人,直接便為陸清婉定罪了。
“不是說不分主次嗎?怎麼德妃娘娘開始計較了?”陸清婉扶著腰道:“這福坤宮里百張嘴,也不知到底要聽誰的了。”
一句話就把德妃抬到皇后娘娘的對立面。
德妃眼神一睹,果然皇后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行了行了,吵什麼?”
皇后訓了一句便道:“陛下剛剛還派人來特意囑咐,讓本宮照顧著點兒這丫頭,既然陛下都發了話,你想坐這里就座。”
皇后很是不滿地看了看另外幾位皇子妃,“旁日的規矩都學了狗肚子里,知道清婉的身子不妥,也不知道讓個地方,太后在天之靈看著你們這副德性怎能心安?”
“稍后每人抄一份心經誦讀,由大師們敬獻太后!”
皇后怒發一言,諸位皇子妃立即起身跪地,謝罪領命。
陸清婉倒是不在意,反正皇后娘娘不是在說她。
由綠苗扶著坐下,她倒似個沒事人一樣,靜靜地坐著,靜靜地等。
直到禮部來了人,將稍后的儀程說給皇后娘娘聽,事情接連吩咐下去之后,皇后便吩咐大家先回去歇,“純妃也有著身子,不方便在此久坐,帶著人先回去小寐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后,所有人再到福坤宮集合,那時我們要去宮門口迎候太后靈柩,誰都不能缺席。”
皇后娘娘發了話,各位娘娘便帶著人回宮休歇,來參加的諸位皇妃和重臣們的老夫人也被請邀到各處,至于年輕一些的二三品官邸,自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惠妃看著陸清婉,“皇后娘娘還有諸多事宜要忙,午安王妃不如到本妃宮中小歇可好?”
惠妃如此主動,倒是讓陸清婉有些驚詫。
畢竟二人尋常也沒什麼交集……
“你回去歇著便是,本宮再怎麼忙,還能影響到她休息?”皇后不許陸清婉離去,開始攆人,“若想敘舊拉感情,什麼時候都可以,沒得現在太后喪葬大典時動心思。”
“別讓本宮再多說話了,快些回吧。”皇后落了臉子,惠妃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帶著嬤嬤們走人,心中怎麼怨懟皇后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