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有的話,那就薛瑞珠的加害一事。但目前看來,這一件事情也應該會被抹平,不留痕跡。
既然不會有交集,姚沁便梁開濟信中說了什麼混在不在意,索性放在了一邊。先看了施彥的來信。
信中,施彥先說了這幾日不來的原因,又說了這幾日來都做了些什麼。事事都細細講明了、講清了,生怕姚沁想左了。
一封信,姚沁噙著笑,讀了又讀,看了又看。良久才放下,提筆回了一封信。施彥既心心念念記掛著自己,她定然要還他一個完完全全的心。
于是,也將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首先是姚明義如何身故,自己又為何嫁給了梁開濟,以及如今已經取得了放妻書。
只待筆墨干了,封存起來,才遣了送信小廝拿回去。
辰時過半,姚沁才在阿杏的陪伴下出了宅門。
“姑娘,我讓二嫂子陪咱們一起去。”阿杏忙喚了二嫂子出來。
常二嫂子還有些拘謹,特別是看到姚沁通體的氣度,穿戴雖不說華麗,但仍透出隱隱的富貴。
“二嫂子,你可了解方廣?”姚沁邊走邊與她攀談。
提起方廣,常二嫂子不免嘆息:“是個心善的大好人,要不是被這麼一大攤子拖累,也是個人物。”
“這般說來,他倒是有情有義。”阿杏夸贊不已。
常二嫂子笑了笑:“可不是,諾!前面便是方廣的家了!”
姚沁看著不遠處的一棟房屋,四四方方的四合小院,白墻黑瓦、綠樹蔭蔽,足見以前的殷實。
“二旺媳婦!二旺媳婦!開開門。”走至門前,常二嫂子啪啪地拍開大門。
一個瘸了腿的年輕人開了門,見人便笑:“二嫂子怎的來了?”
“是主家來了。”常二嫂子讓到一邊,露出跟在身后的姚沁。
那人沒意料到這般情況,一時間也窘迫極了:“快!快!您里面請!”
打開門,又吵著屋里喊:“三娘!三娘!來客了!”
“誰家的客?”
不多時,一個瘦弱的婦人自屋里急步走了出來,見到姚沁也有些懵了。倉促地見了禮:“見過姑娘。”
阿杏忙一把扶住她:“這位小嫂子快快請起,我們姑娘就是來看看。”
“哎!哎!快屋里坐。”小婦人有些受寵若驚,“喚我三娘就好。”
“三娘,我聽說這院子里住了七八戶人家可是真的?”姚沁怕他們不方便,便擺擺手沒進屋,三娘便搬來一個椅子請她坐下。
二旺已經避回屋子里去了,只是房門口,一群孩子探頭探腦的往外瞧。三娘沖著孩子們打眼色,讓他們退回去。
阿杏見狀,立馬拿出還熱乎的饅頭招手讓他們來。孩子們怯生生的,你推我、我推你,愣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
三娘有些臉熱地招了招手:“都過來給姑娘磕頭。”
孩子們這才都跑了過來,紛紛跑到姚沁面前跪了下來要磕頭。姚沁卻再也忍不住了,拿著手帕捂著臉,轉過頭去幾乎要哭出聲來。
她一看到這些孩子的臉,就想到樂平,不知道自己死后,那個沒了娘的傻孩子會怎麼樣。梁家人會不會難為他?
阿杏也忍不住落淚,她撫摸著自家姑娘,輕輕安慰。三娘、二嫂子、屋里的沒出來的男女老少都沉默了,眼淚擦在袖子上,怎麼也暈不干。
良久她終于平復了情緒,轉過頭來:“好孩子,都去跟你們常二伯娘拿饅頭。”
孩子們不懂大人的悲傷,只知道可以吃了,立刻歡天喜地跑了過來。姚沁也樂得見他們不懂得悲苦。
姚沁看著狼吞虎咽的孩子們,還是忍不住哽咽:“阿杏!”
“姑娘。”阿杏看這姚沁,“以后孩子們的伙食錢,咱們出。另外,這里人太多,住不下。你問問他們,可愿意把女孩子送到咱們家養著。”
阿杏雖然直腸子,但并非不懂世故,她曉得姚沁的用意:“姑娘放心,奴婢定不叫你失望。”
隨后阿杏將姚沁的想法告說與一干人等,霎時間屋子里呼啦啦出來了一堆人,甚至有的衣不蔽體。烏泱泱地跪地磕頭,口里念著菩薩。
姚沁忍不住嘆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阿杏恐污了姚沁的眼,忙跑過來遮擋:“既是如此,勞煩三娘收拾收拾,明日一早送姑娘們過來吧。”
三娘連忙抹著淚答應了。
“回吧,姑娘。估摸著,香草也該帶人回來了。”阿杏又怕她傷了神,細聲規勸著。
姚沁心里沉沉甸甸的,一路上腦子里都是父親說過的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雇人
“姑娘!”姚沁才換了衣裳,香草便打了簾子進來了。
姚沁便知道事情都妥當了:“可還順利?”
“按您的吩咐,只揀了些貴重的物件兒回來。”香草點點頭,隨后問道,“姑娘,可要清點清點?”
姚沁忙擺手:“先歸置到西耳房里,晚些時候你和阿杏照著冊子清點一番就好。王媽媽可來了?”
“來了,不過還在后頭呢,約莫一刻鐘便到了。”香草渴急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姑娘,王媽媽可真是個伶俐人。”
“喲,何以見得呀?”姚沁移步到窗邊,將最左一側的窗門推開,便迎來一陣清涼。
香草見狀忙擰了一塊帕子幫姚沁凈手:“王媽媽知道咱們缺人,昨兒就讓王管事尋摸好了牙人,今兒也一并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