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般人家,都不喜生女,喜生男。
姚沁父親姚明義也是絕戶,當時姚明義身死,姚家親戚強搶便會因為,姚明義生前留了書,家里一應財產,都送與姚沁做嫁妝。
“這和你父親過繼有何關系?”姚沁仍然不解。
玲子咬著嘴唇,眼里都是憤恨:“我那大伯家的小兒子說親了,前不久更換了庚帖,只等翻過了年,滿了十五就成親。但我祖父母和大伯都不想陶這個彩禮錢。就想了一個昏招——換親!”
“換親?”姚沁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嗯,換親!我那準堂嫂有一個哥哥,已經二十好幾了。娶過一個老婆,留下仨孩子病死了。條件不好,也無甚彩禮,自然找不到續弦。沒想到,我祖父母竟然要把我大姐嫁給那個老男人,不要彩禮也沒有嫁妝。”
“你爹娘應了?”
“自是沒有,但我祖父母不管,只說不答應就要每月給他們一貫錢做養老銀子。若是答應了,便一筆勾銷。可我家,一年也賺不了一貫錢”
“欺人太甚!”姚沁攥緊了拳頭。
“姑娘,玲子愿意自賣為奴,求姑娘出面,用我的賣身錢幫我爹娘打發了祖父母。”玲子又哭了起來。
“你爹娘怎麼想的?”姚沁沒有立馬答應。
“我爹娘自是不愿意,我爹說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我阿姐換親,我娘要死在他們前頭。”
姚沁沉默了下來,這樣的事情她經歷過。當時繼祖母和叔叔偷偷迷暈了她,要將她賣入大戶人家做妾。那段陰影、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姑娘……”
姚沁是玲子唯一的希望,見她不說話,玲子心里全是忐忑。又怕說多了,惹人厭煩。
這個看起來伶俐的姑娘,此時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只管放心,他們何時再來,你就過來找我便可。”
玲子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舒心的笑容:“謝姑娘!姑娘大恩,玲子愿做牛做馬報答您!”
“做牛做馬倒不必,如果你愿意。簽了五年的契書,在我作坊里好好干活便可。工錢、飯菜一樣不少。”
這哪里不愿意!有吃有喝、還有工錢,這是做夢都要笑醒的好事啊!
“姑娘您就是活菩薩!玲子給您磕頭!”
姚沁應了她,便轉身回了正房。
但直到吃罷午飯,姚沁也沒見著香草,不免心里有些擔心。就連寫字兒也有些不踏實……
“香草做什麼去了?”
阿杏也取出了陣線簍子做鞋子:“姑娘莫擔心,剛讓張大哥傳話來了,說是中午就跟著常二嫂子吃大灶了。”
“那些事情,安排下去便好了,何至于她自己跟著跑前跑后。”姚沁嘆了口氣,“日頭大,也不怕曬脫了皮。”
“她說,這是頭次秋收,里頭門道多。定要自己全程看一遍,才曉得有沒有被人騙!”
姚沁不禁笑了,香草就是這樣。但凡做事情,一定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說著,香草就進來了。姚沁一看她滿臉通紅的樣子,趕緊讓阿杏濕了帕子給她。
“可還順利?”
香草連灌了兩杯茶才開口:“都挺順利,割下的稻谷,已經送到打谷場了。”
這也是香草第一次參加大型的秋收,看著沉甸甸的稻谷被割下來,送到打谷場。金燦燦地擺滿了打谷場,心里不免自豪萬分,只覺得富足安康。
“姑娘,過幾日打了谷子曬干,咱們吃新米吧!”
“成,你且告訴張河,讓他到時候先弄一壇子嘗嘗。”姚沁想起來,“到時候讓張娘子磨了米漿,做些米糕和米粉可好?”
“自是好的!米糕里定要多放些紅棗!”阿杏請先開口,“米粉嘛,咱們燉了雞湯來配!”
哈哈哈——
姚沁和香草聽完就笑了起來。
買賣吹了
秋收過半時,王媽媽已經帶玲子等一眾小姑娘趕制了第一批秋梨膏和蜜餞果子。
本說好了今日孫錦年親上門來取,誰知竟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絆住了。他便趕緊使喚小廝過來稟明情況,免得姚沁白等。
姚沁本就打算去鎮上一趟,找蜜餞鋪子談談蜜餞果子的生意,聞言也不生氣。只當即換衣收拾,并讓張河套馬裝貨,一同去了鎮子里。
“姑娘,咱先去何家鋪子還是先找孫家郎君。”阿杏撩開一側的車簾向外望去。
姚沁也側過身來,透過掀開的簾子望去。估摸著是農忙時節,街上行人并不多,倒是肉鋪門前人頭攢動。
車輪吱吱嘎嘎地走了一路,終于在何家蜜餞鋪子前停下了。阿杏扶著姚沁從車上下來,本來百無聊賴的小二見狀,眼睛都冒了精光了。
“這位姑娘,您看些什麼?我幫您取了試試。”語氣又謙卑又殷勤。
姚沁隨口讓包了一包:“孛萄(葡萄)干可有?”
孛萄干可不便宜,但小二頗懂得生意之道,也不怕姚沁不買,當即從用小瓷盤取了一些讓姚沁試吃。
“姑娘,不瞞您說。這孛萄干實在難得,大老遠走了水路運來。咱們青崖鎮又潮濕多水,保存起來也是不易。”
小二這番話無非是想說這孛萄干價高。
姚沁嘗了兩個,確實酸甜可口。當即包了一貫錢的,阿杏抓了一把在手里,吃得不亦樂乎。
姚沁也不管他,只問小二:“你們當家的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