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施彥追問。
姚沁徹底紅了臉,真真是面若紅梅了,她低語著:“很鮮。”
直到姚沁和施彥出了院子,來之前廳,姚沁臉上的余熱都沒有。但也奇怪,她無端覺得和施彥更親密了。
于是接下來,他剝了橘子遞到她的嘴邊,她自然而然地張嘴吃了。抑或是,他擒著她的手,替她擦手時,姚沁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姑娘,佃戶們都在門外候著了,您看?”張河走進來。
姚沁和施彥并坐在上首,聞言她起身來到大門口,看著門前烏泱泱的人群,轉頭對香草說道:“收四成的租子即可,前幾日剿匪,都出了力的。往后就按照這個交吧。”
香草點頭,抬頭搜尋到方廣的身影,對著他點了點頭:“姑娘說了,前些日子繳費,都出了大力氣了。往后租子就按四成來收!”
這下子人群里是都炸開鍋了,不乏其極而泣著:“謝過主家!謝過姑娘呀!”
往年能留下的也不過三成,如今交租才四成。這意味著,今年就是交了稅,也能過個飽年。甚至還可以換些銀錢買衣服、棉褥!
方廣第一個交了租。他佃了十畝田,每畝得糧三石半。便按照三石算租子,剛好交糧十石,如此還余下二十余石的糧食。也得虧這些土地都是肥田,一畝地收糧三石,已經是頂了天了。
交了租,方廣便幫襯著香草一起收租,他親自上陣查驗交租的糧食,又讓常二哥帶著人守著糧倉,將收來的糧食碼放進去。
施彥走到姚沁身邊:“看來今年是個豐收年。”
“是啊,豐年老百姓也能過幾天好日子。”
姚沁點頭。
“阿沁向來心善,這收租四成實屬罕見,佃戶雖念了你的恩情。你可知曉,可是這遠近的大戶定不許你這般做。”施彥考慮得比她更長遠。
她收租少,定會引來更多的佃戶,屆時其他大戶將無佃戶種田,抑或是其他佃戶尋事……
姚沁心下一凜,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彥哥哥,這……”
“你也別怕,倒是有個法子,暫時可以一用。”施彥將她臉頰上的碎發撥至耳后。
“甚法子?”
“囑咐這些佃戶,千萬別說出去。你只管告訴那方廣,他自會明白你的深意。青山別院就這些土地,別人來了,自是來分一一杯羹的。他們也不會愿意的……”
確實是這個道理,姚沁趕緊讓香草去說了。方廣聽罷,也是直呼大意,當即停了收租,將人群聚在一處,囑咐了一通。
見眾人都點頭應下,姚沁才松了一口氣,但到底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王家來鬧
到了晌午,收租仍是沒停下。盡管姚沁讓傳話歇息一會兒,午飯后再收。
但老百姓就是這樣搬,一大早拉了糧食過來,再拉回去多閑費事。若是留下糧食回去用飯,有恐有那起子手不干凈的人。
索性央求著方廣給幾分薄面,都一起收了吧。都是佃戶,方廣哪里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思,干脆就餓著肚子繼續干。
姚沁看不過眼去,只好囑咐香草,讓常二嫂子帶著幾個年輕的媳婦子整治了些簡單的飯食送去。
這些日子來,常二嫂子早就做慣了這些事。手腳麻利地煮了一鍋湯羹,又悶了些雜糧飯一起送了過去。
香草也大方,干脆又送了些綠豆和糖塊,說是秋老虎厲害,喝些綠豆湯去去暑氣。
幾個媳婦子,也顧不上吃飯,當即又添了一把火,煮綠豆湯。
香草倒是在廚房里隨便用了些,出來時便看見方廣滿頭大汗的模,便有些心疼。轉身回了廚房拿大海碗,盛了一滿碗飯,又舀了些菜羹一并送了過去。
方廣也沒想到香草會親自送飯來,當即紅了臉,悶聲悶氣地道了一聲謝。
香草也有些臉熱:“你快些吃,吃完將碗筷送去給常二嫂子。這里,我先替你看著。”
“哎!”方廣臉上木訥,心里卻是極為高興的。
飯菜很足,油水也大。方廣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這會子聞著飯菜的香味,肚子叫得更厲害了。
他走到墻根兒下,蹲下來大口大口地咀嚼和吞咽。眼神兒卻頻頻去找香草,看著她窈窕的身姿心里就踏實。
日頭越來越毒了,香草的鼻尖兒已經滲出了些汗水,方廣有些心疼。他緊扒了兩口飯,吞咽了下去。隨后起身,大步走去廚房里將碗筷交還給了常二嫂子。
“哎!香草可是個好姑娘,你心里如何想的?”見方廣要走,常二嫂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一把拉住他。
方廣低著頭,甕聲甕氣:“我配不上她。”
“不見得!你看香草還對誰上過心?你若是真有心思,嫂子就去幫你探聽探聽……”
“嫂子!我知道你好意,可是我一個佃戶,一個泥腿子。別平白壞了人姑娘的名聲。”方廣何嘗不想討她做娘子,不過是云泥之別罷了。
“你瞧你這喪氣話!覺得自己窮了?也不是嫂子說你,你那一家子也不是個長久的。”常二嫂子嘆了口氣,“要我說呀,你干脆去求了姑娘給你拿拿主意,可有什麼法子。”
“主家是個心善的,如今日子越發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