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代落淚。
“還算你有擔當,沒有把閨女送去換親。看在你慈父心腸,往后幫我去后山守果園子吧,也算個進項。也好為玲子姐妹攢嫁妝。”
王代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因禍得福,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連道謝都忘了。
甜夢
解決王家一事后,姚沁回到屋中。施彥還沒醒來,大清早趕來,午飯后便昏昏欲睡。姚沁讓阿杏將東廂房收拾出來,作為他臨時的歇腳處。
姚沁也不著急,她坐在書桌邊,將前幾日的稻花鯉一事記錄下來,編寫進父親留下的那本《風物志》。
就這般,院子里的影兒隨著日頭變換著形狀,直到消失不見,施彥才幽幽轉醒。他起身時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只是透過斜著窗,看見姚沁倚靠在門前才回到了現實。
他起身下床,打開房門走出去。姚沁仿佛受到了驚嚇,看到是他復又露出軟糯的微笑。
姚沁笑著喚了一聲:“彥哥哥。”
施彥只覺得心都化了,他穩住步子走向姚沁,低頭看她:“站在這里做什麼?風大,且回屋去。”
姚沁也不堅持,轉身進屋燃了一爐柏子香。香氣裊裊,兩人對坐著吃茶。施彥注意到姚沁手邊的手札,好奇地看了一眼。
“彥哥哥好奇?”姚沁抿唇一笑,遞過去。
“《風物志》?”施彥拿起來翻看,越看越是愛不釋手,“竟然都是先生編寫。這哪里是一本風物志,分明是一部司農大典,這般說也不全然。”
姚沁又替他許了一杯茶:“彥哥哥有何想法?”
“十分實用,先生一生心里都是百姓啊。”施彥忍不住嘆息,“這里所集錄的無半點附庸風雅的東西,全是取來便可用的實在法子。”
“彥哥哥有了打算?”
施彥癡迷在書上,聞言只是點頭并沒有回話。姚沁只抬起杯子喝茶,不再打擾。
良久——
“阿沁,此書方便借我抄錄?”施彥眼睛都是亮的,先生沒有實現的事情也許他可以。他可以替先生完成那些遺志。
姚沁眼睛同樣亮晶晶的,她起身來到書架,從中取出一本書遞過去:“我便知彥哥哥一定會開口,便早早地準備好了。”
施彥接過來一看,竟是一本謄寫好的《風物志》,他心中感動:“謝過阿沁!”
“彥哥哥,可愿去看看我的蜜餞作坊?”
施彥自是求之不得,將書收好交予青川,便隨著姚沁來到了蜜餞作坊。
夕陽已殘,王媽媽正在蜜餞作坊里帶著一眾小娘子收檢和灑掃。做好的秋梨膏已經封壇,各色蜜餞果子放在架子上風干,只能過兩日收裝起來。
“姑娘,你怎的來了?”王婆子趕忙迎上來。
王婆子這幾日終于接受了,姚沁已不是將軍夫人的事實。除卻最初的驚訝和不解,這幾日也想通了。左右都是在姚沁身邊做事,她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系?
就憑著她救了將軍的情分,梁家無論如何都會將她的護著。有了這層關系,姚沁做什麼都能成,既然立得住,自己必是能到的她的看重,成就一番不俗的事業。
這也難怪姚沁看重王婆子了,比起尋常女子,這王婆子卻是有大智慧的。
“就是過來瞧瞧,收檢完就都吃飯去吧。常二嫂子早就做好了。”
王婆子看到施彥,也便對兩人的身份有了猜測,她也不多話,利落地收拾好。
就帶著小娘子們魚貫而出了。
“阿沁,你真了不起。”施彥看著如此大的作坊,心里不禁感慨名,“你與張六郎的合作,我已經聽說了。實在是個好生意。”
姚沁笑得有些驕傲和得意:“自然!”
“你呀。”施彥最是愛她這般嬌俏,和姚明義離世后的穩重不同,這樣的她是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樣。驕矜可愛,無拘無束。
姚沁皺起鼻子:“哼,彥哥哥可是笑話我?”
“我哪里敢?”施彥也順勢捏起她的小鼻子。
恰此時,破碎的陽光打窗子照進來照映在兩人身上,空氣里都染了一層金光。姚沁只覺得心陡然跳動得厲害。
“姑娘!”香草的聲音傳進來,嚇得兩人都各自后退了一步,頗有些不自然。
“姑娘?”香草探進頭來。
姚沁纏了下帕子:“何事?”
“幾日的租子已經放入糧倉了,去年的陳糧可要賣出去?”
姚沁略一沉思:“咱們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你明日讓方廣去尋那雷勇來,問他可愿意姚這批糧食。”
“為何要賣與他?”香草有些不解。
姚沁解釋道:“剿匪當日,他前來相助是看著將軍的面子,今日我們投桃報李。他自會記著我們的好,來日若出了什麼事,也可以上門求援。”
施彥點點頭:“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東大營是實打實的兵,可不是縣衙里的巡檢司可比的。”
“阿沁打算如何?”施彥轉頭看向姚沁。
“以最低價賣與他。另外,再送五旦新糧給南麓寺。”姚沁囑咐香草。
香草不敢耽擱,轉身便去安排了。施彥看著香草離開,便默默抓了姚沁的手,將人收攏進懷里。
姚沁沒有拒絕,將頭擱置在他的胸前:“彥哥哥。”
施彥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啄了兩下:“阿沁,我來提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