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哥哥也是這樣的人嗎?”
施彥粲然一笑:“我不知道,但若是為了阿沁,我就是這樣的人。”
即使活了兩世,姚沁卻從未聽過如此直白的情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臉,只留下些許指縫偷看。因為她知道,施彥的話全然都是真的。
這孩子氣的動作逗笑了施彥,他傾身將姚沁的手輕輕拿下,抓握在手里:“只是不知道,阿沁要不要我這顆心,愿不愿意收留我?”
“可你家里人會愿意嗎?”姚沁自然愿意的,但她心里卻綁了沉重的枷鎖,即使這一世和梁開濟沒有夫妻之實,不代表她心里完全對上一世的遺忘。
她在否定自己,否定自己作為女性的圣潔。她恐懼,害怕這一切都被人所窺見。因為施彥自始至終都是美好的,面對自己他永遠是包容、是奉獻和救贖……
這句話在施彥看來,便是應下了,得償所愿的慶幸讓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姚沁粉白的臉頰,湊上去含住了兩片溫潤的唇。
綿綿長長的吻包含著愛意和憐惜,姚沁忍不住閉上眸子放任自己的沉溺。當施彥氣息不穩地直起身,便看見姚沁臉頰兩側的珍珠飽滿圓潤,襯得她眼里都是星輝。
“阿沁,你無需看輕自己。”施彥聲音里都是認真,“我既下定決心要娶你,便是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我的心意。日后,我也絕不教你受半份委屈。”
姚沁信施彥,但也知道自己當時沖喜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青崖鎮本就不大,這事兒早就傳遍了。施彥家里定時明明白白的,肯定也是不同意的。
“你為我做到如此,我卻也不忍心你和家里不睦……”
“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便知道這心意有多堅決。便應該將這心意接下來,好好珍藏在心里。風雨在外,有我護著你,你只要好好將這份心意護在懷里……”
施彥打斷姚沁的喪氣話,他不許她一分一厘的退縮。
姚沁笑了,施彥如珍如寶地守了自己兩輩子。自己死過一回的人竟然還有這般的顧慮,看來真是白活了,她怎麼能辜負他的一腔深情不悔呢?
馬車駛入城內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道上全是人,馬車行進得緩慢。施彥干脆扶著姚沁下了車,隨著人群慢慢行。
大周向來沒有宵禁的說法,平日的夜里也是熱鬧的。但到底不如今夜:街道上人山人海,路兩旁挑起了長龍一樣的燈籠,整座城里都是燈火通明的。
小商販支起了攤子,賣酒水湯羹的,賣饅頭炊餅的,賣糖人的,賣蜜餞果子的……
飯莊子里早就沒了位置,三五成群地圍坐一桌吃酒劃拳。大堂里是說書的、唱曲兒的、彈琴吹管的……
“小娘子可要進來看看?點翠閣今兒上了新貨。”
施彥和姚沁并肩而行,招攬顧客的伙計在門后吆喝著。
姚沁本沒有想進去,但施彥卻停下了腳步,轉個彎兒就進了店里,還不忘回身等著姚沁上來。
姚沁便也只好走了進去,剛進去小伙計便引著兩人到了雅座。有人奉茶不說,當即也有伙計托著新式的首飾前來解說。
不外乎簪子、玉佩、耳墜子……
施彥比姚沁看得仔細,不等伙計說完,他便拿起一個橫梁花鈿釵左右端詳。
小伙計也有眼力見兒,上前一步就開始解說。
“此花鈿釵,店中獨此一支。釵本來就是用來定發、固發的。若是郎君送與小娘子,便有了定情固情之意。”
姚沁已有些嬌羞了,施彥卻是心里歡喜:“包起來吧。”
伙計說著吉祥花,手下麻利地包好裝了盒,才送二人出門。
施彥鄭重地替姚沁簪在了發髻上:“阿沁應了我的,如此便算我定下了,不許你再變卦!”
“我何時要變卦!”姚沁嘟囔著。
“既然阿沁決意不再變卦,開了春我上門提親可好?”施彥攫住姚沁的眼睛不放。
姚沁被他眼睛里的灼灼燙到了一般,垂眸低低地應了一聲:“成啊!”
若不是人多,施彥怕是要失了分寸將人擁進懷里了。
此刻天上月色清明,身旁人聲鼎沸,但兩人都已經有些失神了,眼里心里只剩下彼此。
不知不覺間,兩人手牽著手走至一處清冷處。兩人依偎著立于亭子里望著望著天上的月亮。
卻不知,在暗處幾個人影一路跟隨至此,正虎視眈眈地望著兩人。那領頭的刀疤臉,陰沉著一張臉,隨后對著隨行的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人便暴喝一聲沖了出去。其中一人執刀沖著姚沁就砍。姚沁還沒反應過來,施彥卻感覺到了危險,他一把抱住姚沁,迅速轉身將后背暴露給了歹徒。
姚沁眼看著刀就要落在施彥背上,心中大駭,尖叫聲頓時劃破長空,幾乎是憑著本能,用力轉身踢腳出去。
那歹徒本以為事情要成了,也沒太多防備。不承想竟被姚沁踢翻在地,再想起身時就已經晚了。
青川聽到呼喊,幾個跳躍便到了兩人跟前。他直面歹徒,先是一個飛腳就將那歹徒踢到了另幾個歹徒的身上,隨后又吆喝著:“郎君帶著姚娘子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