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人,禮太重了,我受之有愧。”
姚沁說的真心實意,其實就算她不讓人去遞消息,施彥也會讓人去的,只不過晚一會罷了。姚沁的消息遞過去時,不過剛還趕上他們上山前,顯得尤為及時。
雷勇擺擺手:“白撿來的東西,全當借花獻佛罷了,姚娘子莫要心里有負擔。說來說去啊,中秋節遇險的事情,我沒能給姚娘子一個好的交代啊!”
姚沁借著喝茶掩去了一瞬的驚愕,薛瑞珠雇兇殺人一事,草草了事。最終歸咎罪名竟然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盡管說得有理有據,但明眼人都會存有疑問。
當時雷勇保證要給姚沁一個公道,結果還是這般了事,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我們將軍不是那樣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會包庇自己人,這個我雷某以項上人頭為作保。”
“只是不知道那女人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竟然逃過去了,那丫鬟也死了。到最后死無對證,但好在將軍還是罰了她,姚娘子你也別放在心上了。”
姚沁不置可否,她笑著又飲了一杯茶。這些都于她無關了,梁開濟到底是怎樣的人,她全然不在意的。
“這兩日匈奴來犯,我們將軍帶了梁家軍支援西北軍,這當口正在鏖戰,姚娘子若是愿意,還請寫封書信囑咐一二吧。”
這請求著實無禮,但雷勇卻是不得不提。他每月發去信件時,梁開濟回信時都會問問姚沁的情況。他猜到梁開濟心里對姚沁是有些念想的。
“雷大人,這于禮不和,會遭人非議的。我一個孤女……”姚沁想也沒想的拒絕了,但又怕太過直接,“若是可以的,還請你代勞轉告將軍,姚沁望將軍平安順遂。”
雷勇壓了一口酒,也不強求。女子在此世間本就艱難,若是再惹些不守婦道的誹議,就更難了。
立春時,傳來了西北軍和梁家軍共同抗敵,大敗匈奴的捷報。但姚沁卻無暇顧及,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春耕上。
再過月余早稻就可以播種了,在此之前要整地。若是想要長出好莊稼,整地就要有講究。先要粗耕一遍、而后細耕一遍、最后還要蓋平。在此期間還要育苗,得等秧苗長到約莫一拃高時才能插秧。
姚沁手里有田一千五百畝,青崖鎮的大戶,沒有幾個可以和她相媲的。如此多的田地,整治起來著實費力,現如今人手也是不夠,她得在整地之前招募足夠的佃農。
這倒也簡單,只需將消息放出去,只收五成的租子定會有很多人前來。但姚沁怕招惹是非,也沒有太過聲張,只私下讓方廣他們尋莫相熟的人前來。
方廣等人還未去尋人,施彥卻帶著人來了,他到底是沒有讓這些流民去開荒。在征得姚沁的同意后,將這些流民都帶來了。
年紀小的孩子,或者體弱的女人,照例送去了義莊。而壯勞力和青年漢子都來了姚沁這里佃田來種。
人多了,房子自然不夠住了。當務之急又從找佃戶,變成了蓋房子。
“香草,還有多少路程?”姚沁在顛簸的馬車上昏昏欲睡。
香草將她攬在懷里:“這段路不好走,馬車行得慢,約莫還得半個時辰。”
青山別院的田都是佃出去的,本來還多余的一些,都被方廣就近找來的村民佃了去了。
后來的,則都被安排到了新莊子。
午飯后,姚沁顧不得午休,就前來看看新莊子房屋搭建的進展。姚沁屬意香草和方廣一起前來分管新莊子,便將阿杏留下別院主事,帶著香草和方廣來了。
“姑娘,你再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再叫醒你。”
姚沁閉著眼睛假寐,心里有事就怎麼也睡不安穩:“香草啊,若是我講你送過來分管新莊子,你可愿意?”
“愿意自是愿意的,私下里我早就想過了。只是舍不得姑娘,又怕阿杏照顧不好你……”
香草的語氣低沉了兩分,來分管新莊子,她早就預料到了。她倒是愿意替姚沁分擔這些,只是兩人相伴十余年,從未分開這樣遠這樣久……
“阿杏,多虧了有你。”姚沁又在阿杏懷里蹭了兩下,“我又何嘗舍得你呢?可是,這些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的。”
“方廣這人實在,有良心還擔得起事情。我將他支過來,陪著你。你們本就兩情相悅,這般相互照應,我也安心些。”
香草聽到姚沁說兩情相悅這句話,本來還低落的心情,瞬間轉了一個彎,多了兩分甜蜜和忐忑。
“姑娘,你不反對嗎?”
“反對?我為何要反對?能遇到一個對你好的人,一個有擔當的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只是這方廣,一直未上門提親,我自然也不好問。若是問了,反倒成了我們上趕著了。日后若是他來提親,我定要晾他一晾!”
姚沁的話是說給香草聽的,其實也是說給馬車外的方廣聽的。
果然,方廣聞言后,黝黑的臉上難得泛起了些許紅暈。趕車的張河更是打趣地瞧了他一眼,那幸災樂禍再明顯不過了。
“姑娘!我明日便請了媒婆上門!還請姑娘應下,小人定會對香草好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