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娘子拽住何老爺的衣擺,哀求:“相公,我肚子里還有咱們的孩子呀!你救救我,孩子出來,怎麼能沒有母親呢。”
“異想天開!”何老爺徹底看清了她的嘴臉,被欺騙的憤怒,以及想到后面帶來的影響,頓時覺得眼冒金星,搖搖晃晃地就要倒下去。
竇連翹和管家趕緊上前扶住他,衙役不管這些,上前拖起蓮娘子,給她套上枷鎖便帶走了。
“何老爺,還要勞煩您,你一起去衙門里聽審!”
無奈,昏昏沉沉的何老爺,只能被家丁攙扶著來到了衙門。
輔一到衙門,圍觀的眾人看著上了枷鎖的蓮娘子,舉著拳頭叫嚷:“毒婦!毒婦!”
蓮娘子哪里見過這陣仗,平時再潑辣,那也是仗著和老爺的寵愛窩里橫,如今被千夫所指,就差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了。
一時間恐懼更甚,挺起的肚子竟有些絞痛。
接下來的審理便順利了許多,蓮娘子對犯下的罪過供認不諱。也沒敢胡亂攀咬他人,最終案子有了最終的結論。
蓮娘子唆使他人謀害小乞兒性命,并栽贓嫁禍給姚沁和南北鋪子。按律當絞!趙三郎等人,作為從犯,按律當斬。念魏錢坦白有功,且未參與謀害過程,徒3年。
蓮娘子聽到這話,肚子疼痛更甚,人一軟便倒在了地上。哀哀地呻吟了起來。
姚沁見狀,忙上前扶起她:“蓮娘子怕是動了胎氣,趕緊叫郎中來!”
施彥趕緊使青川去請郎中,蓮娘子有罪,但卻要等她生了孩子才會行刑。
一陣手忙腳亂,蓮娘子肚子里的孩子總算保住了。施彥特許她一個人住在干凈的牢房里,待孩子生下來再議。
何老爺也因治家不嚴,遭到訓斥,令他在眾人面前悔過并賠償南北鋪子,今日之事造成的損失。
何老爺子連連受了打擊,竟然因此中風了。何家頓時亂成一鍋粥,好在竇銀翹鎮定,以一己之力穩定住了家里和鋪子的生意。
姚沁感動于她的堅韌,不但不計前嫌,甚至還主動供貨給何家鋪子。眾人得知此事,紛紛稱她為善義娘子。
這件事就此落下帷幕,殊不知一場更大的謀劃,在夜間悄然進行著。更不知道,一道圣旨也正在來的路上。
陰謀(二更)
夜深人靜,星星滿布。姚沁和施彥相與步于庭院。
月色的掩蓋掩蓋,施彥牽起了姚沁的手。桃花盛開的芬芳,隨風而來,飄散著曖昧的迷醉。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盡管此刻偏安一隅,四周仍是高墻圍立。但姚沁卻覺得,天地遼闊,她與施彥與天地都在這夜色里融為了一體。
前世她失去的、妄想的種種,都在這一刻悉數找回。徹底完成了,生命和人生的圓滿。
施彥看著姚沁嫻靜的側臉,忍不住撫了上去:“阿沁,我今日不無慶幸地想,幸好今日是我,若換作他人,我真怕能否護住你。”
姚沁笑了:“若不是,我今日也不會站在這里。”
“這話何解?”施彥有些懵了。
姚沁將手覆蓋在他撫摸著自己的臉龐的大手上:“彥哥哥,你可知我為何要擴建蜜餞和香料作坊、又為何建義莊、又因何愿意接納雷勇手下的人做佃戶?”
姚沁這般說,施彥便是懂了。也因為懂了,這份難以言喻的感動,更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她,月光的映照下,他幾乎看得到她眼眸中的盛放的萬千星光,璀璨無比。
“因為彥哥哥呀,若不是你,我也只會龜縮在青山別院里,關起門來過我自己的小日子。吃穿不愁,小小的蜜餞作坊,足以養活我那一莊子人便夠了。”
“可是,看著彥哥哥為了百姓奔波、憂愁,我便忍不住想,我若能多做一點,好叫你少做一點,那便值了。”
施彥活到如今,自問有過許多暢快的時光。無論是年少時的求學時光,和同窗老師高談闊論、秉燭夜談。還是弱冠之年的高中。
都不及此時此刻,姚沁的這番剖白。還有什麼,比你愛著的人恰好也愛你更叫人高興呢?若是有,便是那個與你相愛的人,不但理解你,還不顧一切地、傾其所有的成全你。
這一刻,他才察覺,自己對姚沁口口聲聲說出的那些愛,是如此的單薄。在她的付出和成全面前,那些因相思難耐而輾轉反側的夜晚,都變得矯情了起來。
他低頭望著她,她亦含笑回望。兩對纏綿著愛意的雙眼交纏在一起,不知不覺,兩張臉逐漸靠近,雙唇便這麼地貼合在了一起。
“田員外,你說現如今,可如何是好啊?”
田家的花廳里,幾個人正圍坐一起飲酒聽曲兒,只是幾人的臉色都略顯凝重,各個若有所思。
“真沒想到,竟讓那丫頭逃過一劫。”田員外撂下酒杯長嘆,“我本以為,這件事是那何老爺出面做的,畢竟他抱怨南北鋪子搶生意不是天兩天了,誰承想,竟然是一個妾侍做下的。”
“布置如此不周詳,不過半日,就被拆穿了。
哎——我們本欲坐收漁翁之利,可如今,不但鷸蚌都沒了,反倒讓那個小丫頭更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