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員外這話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他們作為青崖鎮的大戶,名下田產鋪子都有許多。每年從佃戶那里收來的租子,都堆成山。
佃戶吃不飽,關他們何事呢?有本事掙了錢,自己買地來種。既然沒本事,就要吃這沒本事的苦楚。
但最可恨的莫過于半路殺出來的姚沁,先是減了自家佃戶的租子不說,又是蜜餞果子作坊,又是香料作坊,竟然還得了皇上的賞賜白得一千畝良田。
這田產比他們的都多。如今這佃戶多數都走完了,都要去姚家佃田種。他們上好的良田倒都剩下了,余下些簽了長久契的人家,如今也是人在曹營心在漢。
做活慢了不說,甚至偷偷打算著,留些人在這里佃田,再分出去幾個人到姚家佃天種。真是豈有此理,逼得他們不得不也跟著降租。
“田員外,您說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聽說他們搗鼓什麼稻花鯉,說是養成了,往后的租子只要四成。”
“四成!乖乖,這是把地里的莊稼,白白送給佃戶呀!”其余人等聽了直喊肉疼。
有人開始出餿主意:“不然,咱們也給她來這麼一招,找人做得天衣無縫些,讓她吃吃人命官司?”
“哼!你怕是不知道,那縣太爺是她的相好,你給她人命官司吃,只怕前腳你做下手腳,后腳縣太爺就能查出來怎麼回事!”田員外顯然不認同。
“可是,田員外,您說咱們怎麼辦?真就由著她胡來?”眾人苦著臉。
田員外思忖片刻:“若是縣太爺和那丫頭一起出事了呢?不慎出了什麼意外……”
場面靜默了,除了田員外其余人等都出一身冷汗。
這……這……這可是要謀殺朝廷命官啊!一旦事發,那可是凌遲處死的重罪!搞不好一家子都得砍頭!
且謀殺的是施彥這樣在工作上多有建樹的朝廷命官!聚在這里的許多人,本來的意思不過是想給姚沁點苦頭吃。
可沒想著要害了她的性命。可這田員外,不但要害她的性命,竟然連朝廷命官的也要謀害。霎時間,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哼!一群膽小鬼,咱們這麼多人,事事相幫,就是朝廷下來人查探。咱們把證據都銷毀,誰又能看出半分呢?”
“怎麼?覺得我歹毒?可是你們也不想想,那姓姚的丫頭要在這里一輩子的,咱們難道要一輩子,被她牽著鼻子走?”
“哦,就算有一日,我們兩腿一蹬升天了,可是子子孫孫呢?不還是被那丫頭壓一頭嗎?”
“我想的這辦法,就是萬全之策。青崖鎮本就多山,過幾日雨季來了,走路都打滑。怎麼別人滑得,縣太爺滑不得?”
田員外的誘導和咄咄相逼的聲音在花廳里回蕩,還是無人敢接話。田員外見狀冷哼一聲。
“既然諸位都害怕,就只當我沒說過這話。日后,那丫頭再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就莫要來我家討主意了!”
一盞茶的工夫,有的人到底是心動了,但有的人卻是想退出也不能了。他已然是知情人,自己不參與其中,難免不會落得同樣的下下場,更何況知情不報也是罪加一等。
姚沁和施彥還不知道,針對他們的歹毒計劃,已經開始醞釀了。兩人沉醉在甜蜜中,不可自拔。
插秧一事,終于在桃花落盡的時候結束了。天公作美,隨之而來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人人都說著,這是及時雨。落了雨,天涼快了許多不說,就是禾苗也長得快些。
姚沁和施彥這幾日卻不得閑,插秧后只需月余,便可以投放魚苗了。可是魚苗該投放多少,這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兩人整日對坐著翻看農書大典,同時施彥也寫了信給家在武夷山的同窗,詢問那里如何養稻花鯉。
好在工夫不負有心人,兩人一番努力,總算厘清了這稻花鯉的養殖方法。
公主怡寧
陽春三月,都城的春天總算是露了臉。
而最好的春色,莫過于那紫禁城。
“公主!公主!皇上在里面與李大人商議要事呢,你莫要去了,回頭奴婢又該被皇后娘娘責罰了!”
趙怡寧全然不顧丫鬟書雁的低聲勸阻,她低著身子悄然靠近御書房的窗戶,將耳朵貼在上面,妄圖聽見里面到底在談論什麼。
守在門口的大太監同福,其實早就發現了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只含笑不語,也不讓其他小太監制止。
這樣的事,一個月下來不知道有多少回,圣上從不說什麼,任由她胡鬧。可見這怡寧公主有多得圣寵了。
“元景,此番疫情能迅速遏止,你功不可沒呀!”
近來,梁開濟攜梁家軍,聯合西北軍大敗匈奴。洶涌而來的疫情也沒有發酵得不可收拾,中宗趙顯的心情顯得尤為愉悅。
李元景當然看得出中宗的高興,但他也不貪功,一拱手:“都是的圣上的真龍庇佑,我大周才能平安度過這兩次劫難。”
“哈哈!”中宗的心情先讓跟愉悅了,“你呀,老滑頭。什麼真龍不真龍的,你也哄朕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