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水?怎麼吐?”書彥臉上掛著淚珠。
姚沁對著施彥開口:“彥哥哥,你怎麼樣?”
施彥喘了幾口氣,力氣也就恢復了。他點點頭:“要怎麼做?”
“把她的身子翻過來,趴在腿上,拍她的后背。我曾見過一個江湖散人,在江邊救人時這麼做過。”
施彥也沒多問,上前一步準備照做。
但書雁卻是一擋:“男女授受不親,郎君這麼做,我家主子以后怎麼做人?”
“你這蠢婢!”姚沁氣不打一處來,“你家主子都要沒命了,你還在這里將這些莫須有的。”
說罷,也不管書雁的左右為難,推開她幫著施彥將人倒扣過來,拍著趙怡寧的后背。
趙怡寧瞬間就吐出了幾大口水,呼吸也跟著起來了。姚沁這下總算放心下來,癱軟在一邊:“沒事了!”
就在此時,前去縣衙找施彥,卻從縣丞那里知道,施彥今日上了南麓寺,因而被迫無功而返的趙顯允,恰好路過此地。
當看到遇險的人中有趙怡寧時,整個人都僵住了。看著趙怡寧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更是魂都沒了。
他顫顫巍走下車,踉蹌著奔向趙怡寧:“阿寧!阿寧!”
施彥和姚沁聞言回頭一看,正是趙顯允!姚沁并沒有見過太子本人,但從他的言行判斷,此人定是趙顯允。
但施彥卻是見過趙顯允的,在都城時。科考過后,太子也曾喬裝打扮后,在說坊與他們同樂。后來才知道,這人就是太子。
施彥上前行禮,卻被趙顯允一把抓住:“阿寧怎麼了?”
“嗆了些水,現在已經無事了,休息片刻便能轉醒。”
這話安慰了趙顯允,他肉眼可見地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隨后才仔細看向施彥,有些不確定地問。
“你可是施彥?”
施彥點點頭:“正是下官,下官施彥見過……”
“行了,我此次是微服巡檢,不便暴露身份。”
施彥便收了一切的動作:“我們的馬受驚翻車了,連累了這位搭車的姑娘。當務之急,是送姑娘前去就醫。”
趙顯允點點頭,立馬招呼人,前去鎮上請郎中。又著人將車身從河里合力打撈起來。等安頓好一切,才隨著施彥等人回到了青山別院。
回到青山別院時,已是暮薄西山了。郎中來得很快,只是診治后面色凝重了很多。
姚沁見他這般,心沉了沉:“大夫,有什麼話您直說好了。”
“姚娘子,您這邊來。”郎中避開趙怡寧等人,將姚沁請到一邊低語,“這位姑娘正在小日子,此次落水受了寒,日后怕是子嗣多艱啊。”
轟隆——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巨雷,嚇得姚沁險些站不住。子嗣多艱……子嗣多艱……
這句話在姚沁腦海里翻來覆去地翻騰,沖擊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阿杏送走郎中,姚沁問下心神,找到了趙顯允,將事情據實以告。
趙顯允得到這個消息時,恰有探子來報,此次馬兒受驚,導致幾人落水并非偶然而是人為。
姚沁和施彥半天沒反應過來,這事情就嚴重了。這撥人到底是沖著他倆來的呢?還是知曉趙怡寧身份的人做的呢?
如是針對姚沁和施彥,又有什麼理由呢?思來想去,也只有租子和稻花鯉了吧。
趙顯允得知消息后,稱得上是盛怒了。在他看來無論是針對誰都是罪無可恕的,阿寧代表著皇家。
施彥代表著朝廷,無論對誰下手,都是對皇權的蔑視。
查探的人領人領命去了,施彥也匆匆趕回了衙門,著手調查此事。事到如今,只有查處真兇,才能給趙怡寧一個交代了。
太陽落山時,趙怡寧還沒醒。姚沁讓張娘子用文火煎草藥,又在鍋灶上燉煮著紅棗桂圓枸杞湯。
都是補血補氣的好東西,眼下還不能告訴她身體有恙的事情,萬一再刺激了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然而,趙怡寧此刻睡得也不安穩。她迷迷糊糊中總覺得自己還在水中,冰涼的河水淹沒了她,浸入她的骨子里,那冰涼徹骨。
好似腳下有水藻纏繞了她,讓她不斷下沉。她呼喊、求救,但卻無人回應。就在她沉入河底的一剎那,一雙溫柔的大手探了過來。
他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將自己抱進懷里,然后帶著她沖破水的枷鎖,上了岸邊。破碎的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那俊朗的模樣,就這樣印入了她的眼里、心里。
夢到這里,趙怡寧就醒了。書雁看到她醒來,高興得不得了。轉身就要去告知趙顯允,但趙怡寧拉住她。
“書雁,今日是誰將我救上來的?”
書雁嘆了一口氣:“今日多虧了施大人,要不是他,您這回可真是兇多吉少了。”
“施大人?”趙怡寧有些轉不彎來。
書雁趕緊補充:“就是今日讓我們打車的那位郎君,他竟是青崖鎮的縣令。”
這般趙怡寧就有了印象,可是那人竟然和自己夢中的人是一個人呢。想到這里,她的臉紅了起來。
書雁恰好起身向外走,告知趙顯允趙怡寧醒來的事情,也就沒注意到她的異樣。
可是,這一刻對于趙怡寧來說,卻有些不同。說不上什麼感覺,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是那樣的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