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沁這里睡下了,但施彥卻是被趙怡寧找上了門。
他虎著一張臉立在一旁,趙怡寧坐在客廳的桌前吃茶。
趙怡寧看著他,指了指桌子另一側的:“施大人,別拘著,坐下吧。”
“下官不敢!”施彥堅持不坐。
趙怡寧不高興了:“施彥,你是不是厭煩我?”
“不敢。”施彥仍舊言簡意賅,眉眼都不抬一下。
趙怡寧深吸了一口氣:“施彥,我知道我最近的做法惹你煩了。但若是我能控制住我的心,我斷然也不會這樣的。”
“若是你的家人讓你不要再喜歡姚沁你做得到嗎?管得住自己的心嗎?又或者,另外有一個人也喜歡姚沁,你當真不會吃醋,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嫉妒嗎?”
施彥忍不住看了趙怡寧一眼,他不甚明白,她說這番話是何意思。誠然喜歡和嫉妒都不能控制,可是言行舉止卻是可以。
見他不為所動,趙怡寧只得說:“施彥,我知道錯了。但這一切絕不是出自我本心,愛情總是使人沖動不是嗎?我會親自跟姚沁道歉!”
“過幾日我就要回宮了,自此我們將再也無緣相見,離開前我只想多看你一眼,后半生我都會在思念中度過了。”
趙怡寧說得愈發動情,施彥還沒反應,她就哭得不能自已了。
施彥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和動機,干脆站著不說話。
趙怡寧兀自哭了一會兒,見施彥還是沒動靜,也覺得沒意思,就停下了。
芷蘭姐姐不是說這叫以退為進嗎?讓他放下戒心,讓她靠近,隨后再找機會……
“我現在就去找姚娘子道歉,為我這幾日的魯莽道歉!”
趙怡寧作勢要走,才剛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施彥的聲音。
“公主留步!”
趙怡寧竊喜,看來還是有效:“你莫攔我,我是誠心誠意的。”
“公主,您要是道歉,就晚飯的時候再去吧。阿沁有午睡的習慣,你這樣過去,會吵醒她的。”
趙怡寧的笑容一片片龜裂,她不可置信地轉頭回望施彥:“你說什麼?”
施彥更奇怪了:“我說阿沁在睡覺,公主現在去不合適。”
趙怡寧眼里迸發出憤恨的烈火,她從不知道一句話可以這樣傷人。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縮成了一團,疼得她幾乎站不住。
她轉身離開,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姚沁的院子,只是剛要進去,就看撞上了從里面出來的秦芷蘭。
“阿寧?你這是怎麼了?”
趙怡寧一下子沒忍住抱著秦芷蘭就哭了起來。秦芷蘭趕緊捂住她的嘴,拉到一旁。
“到底怎麼了!”
“他……他……讓我等姚沁醒來再來道歉……”
秦芷蘭聽得糊里糊涂,她拉著趙怡寧趕緊離開,以免鬧出大的動靜。
到了無人處,秦芷蘭等趙怡寧哭完,才問起了事情的經過。趙怡寧一點不敢隱瞞,全部和盤托出。
秦芷蘭腦袋嗡嗡直響,這兩人都不是好拿捏的主兒。
秦芷蘭的眼眸逐漸暗了下去……
“去了?”喜麽麽輕手輕腳地走進內室,和安公主正倚靠在床上,還沒睡下。
喜麽麽湊過去:“白著臉出來的。”
“哼!不自量力。”這是說的秦芷蘭。
喜麽麽擔憂不已:“公主,咱們郎君可別被拿捏住了。”
“你這幾日盯好她,千萬別攛掇著阿寧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也不知道開濟怎麼想的,那麼多好姑娘,偏偏選了這秦家的。
就是姚沁,也好她千萬倍,小小年紀一肚子算計!想到姚沁,她不免又嘆了口氣。
那日南麓寺的師傅說了,實實在在的旺夫命,嫁給誰,誰占便宜。
會面(一更)
大抵和安公主也累了,直至姚沁睡眼朦朧地從睡夢中醒來,和安公主也不曾使人來找她。
半日好眠,姚沁覺得一身的疲乏和內心的憂愁并疲憊全都消散了。
這會子起來,望著漸漸西移的太陽,也覺得分外有精氣神兒。
阿杏不知道去哪里了,房間里空蕩蕩的。姚沁收整好,打開門才發現施彥竟坐在門口看書。
“彥哥哥?”
施彥合上書,站起來:“醒了?”
姚沁有些羞赧地點點頭:“彥哥哥怎麼在這里?”
“想見你,就來了。看你在午睡,又不忍心叫醒你,干脆就在這里等了。”
施彥這句話說得平平常常,但姚沁聽著卻滿是纏綿悱惻。
“我要去果園子,彥哥哥陪我去吧。”
施彥笑著頷首,上前一步拉著她的手就走了出去。出門前還不忘,讓張河拿了一個籃子過來。
姚沁感受著從他手掌里傳過來的溫熱,心里更是安穩。她甚至能想象出,日后二人成婚的夫妻生活。
和大多數市井夫妻該沒什麼兩樣,平凡歲月里的家長里短、一粥一飯的歲月靜好。
這幾日櫻桃熟了,作坊里正在趕制櫻桃煎,因著櫻桃成熟太快,量又大。作坊里的女工三班倒地在忙活,一刻不敢停歇。
白日里,佃戶家無事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前來幫忙,每日賺個百八十錢。
盡管這會子太陽將落,園子里還是很多人在摘櫻桃。
壯漢子則一筐一筐將摘下的櫻桃,連著筐子在用井水沖洗干凈后,送至到作坊里。
到了園子里,施彥便放開了姚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