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施彥有些為難,但看趙怡寧喝了這麼幾杯酒也沒什麼問題,便也不猶豫了。
他拿起酒杯灌滿,一言不發地一飲而盡。趙怡寧定定地望著他也不阻止,直到三杯都下了肚。
趙怡寧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施彥,我放過你了!”
說著就要往外走,施彥哪里敢讓她走呀。忙上前勸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站起來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胸腔里仿佛藏了一團火,燒得他火熱。他只當是喝酒灌猛了,酒入腸腹燒得發熱而已。
但是當他試圖攔住趙怡寧時,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趙怡寧身上特有的馨香,總是似有如無地鉆進他的鼻腔里。
他的意識開始混沌,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見趙怡寧朝他撲來。柔軟的身子在他懷里化作了一灘水。
房門好似被關上了,那影子模模糊糊什麼也看不清。
心里的那團火越燒越旺,懷抱中的那團水帶給他冰涼和舒爽。他憑著本能褪去了自己和趙怡寧的衣衫,隨后便將那雪白的身子壓在衣衫之中,如野獸般開始行事。
秦芷蘭坐在一出茶館,心不在焉地看著過往的行人,直至一個廚師打扮的中年男子,隔街對她點頭示意,她懸著的心才放下。
青山別院里,正在給施彥縫制夏衫的姚沁,突然被針尖刺破了。那血珠一瞬間,就隱沒在了青藍的布衫里。
她有些心慌地嘆了口氣,自昨日施彥那樣離開,到現在也不曾回來過。她突然拿捏不準,施彥的態度。
突然,阿杏跑進來,對著姚沁欣喜道:“姑娘,施大人著人來口信,說是找您去鎮上一趟。”
去鎮上?去哪里做什麼?
計成(一更)
姚沁滿肚子疑問,這一點也不像是施彥做事的風格。
見她躊躇,阿杏趕緊寬慰:“說不定是為您準備了什麼驚喜,您別多心了。送信的人還在外頭等著,我替您梳洗梳洗就走。”
姚沁心神不寧地任由阿杏為她梳妝打扮,她腦海里全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自趙怡寧來到情義鎮,她和施彥的之間就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隔開。即使她二人將深情化作的利刃,也無法劈開這屏障。
梁開濟的到來,反而使這屏障變得清晰可見。重生之初她以為,只要自己肯努力,這人間的萬種艱難,也不過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如今,她卻不再這樣想了,這世間總有些壁壘即使是她撞破腦袋,也無法以一己之力能抗衡的。
她的努力,她的尊嚴,甚至她的生死,在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面前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阿杏打理好一切,便陪著姚沁出了門子。那送信的小斯駕著一輛馬車停在門外,姚沁看他眼生,心里的那點子剛消下去的疑慮又上來了。
眼前這人說是小斯,但是依照她前世的經驗,定然是假的。這人的眼神太過清醒,甚至骨子里都多了幾分不羈和血腥。
看似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實際上卻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是常年浸淫在戰場上的人,才有素質。
“阿杏,讓張河備車,我們做自己的車去。”
“為何呀,姑娘?”阿杏不太明白姚沁突然地轉變。
姚沁也不能明說:“別人駕車我坐不習慣。”
阿杏當了真,便馬上回轉去喊張河套車。姚沁靜立在門口,目不斜視地盯著遠山和層云。
厚厚的云層,自山頂籠罩著那大青山,在初夏微醺的香氣里,看起甚是纏綿緋則。
看來要落雨了……
“落雨?什麼落雨?”阿杏從院子里走出來,就聽見姚沁念叨著落雨了。
姚沁這才察覺,自己竟然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收起恍惚的神情,姚沁隨口解釋著:“有雨山戴帽,無雨半山腰。這厚厚的云層在山頂上,過不了多久便會落雨了。”
“原來如此,姑娘,咱們要不要帶一把傘?”阿杏想到的是這個。
姚沁搖了搖頭:“不必了,該來的擋不住。”
阿杏被這句話搞得一頭霧水,她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姑娘,隨后掀開簾子讓姚沁先進車里去了。
隨后轉山跑進門房,拿了兩大把油紙傘帶進了車里。
“姑娘,既然有雨定是要打傘的。都沒有撐傘,怎知道擋不住雨。若真是擋不住了,那就換一把更大的。”
姚沁被阿杏無心的一句話震動了。她獨自沉浸在沉默里,直至馬車晃晃悠悠來到衙門的后院。
姚沁走進院落時,院落里幾乎是死一般的寧靜。秦芷蘭不知道為什麼在這里,看見自己進來,她甚至上揚起了嘴角。
那帶著諷刺和曖昧的笑,讓姚沁有些遲疑地邁出第一步。
院子里還有其他人,姚沁看向領頭的那一個,他面白無須,微翹著蘭花指,神態嚴肅極了。
看模樣應該是個太監,姚沁猜測著。這太監應該地位不一般,因為他身后跟著兩個小太監。
姚沁步履不停,當她的腳在施彥緊閉的門前落下時,她終于知道了秦芷蘭的嘲諷和那太監的嚴肅來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