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常常把這些個霸道習氣帶回家來。
姚沁不了解他的時候,也是端著溫柔小意的面孔。后來慢慢摸透了他的脾氣,才敢跟他吵架甩臉子,但也不像如今這般放開了嘲諷他。由此可見,梁開濟以前的脾氣有多臭。
梁開濟理虧,自然不會上趕著找姚沁理論,以免自取其辱。但像是為了證明似的,他開始積極籌備香草和方廣的婚禮。
首先是第二日一早,他的下屬就活捉了兩只大雁送去給了方廣。方廣接過時還有些茫然,但聽到對方說。
“將軍讓我送來的,說讓你提親用。”
方廣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一個大老爺們也不由得紅了臉。
有了姚沁和梁開濟的支持,方廣和香草的婚事展開的迅速又利落。不過三五天,一切準備妥當。
出嫁前夕,姚沁將阿杏和香草都留在了內室,三人擠在一張床上說悄悄話。
“真想不到,一轉眼我們香草就要出嫁了。”
香草聽見姚沁的嘆息,先是紅了臉,不過片刻連眼睛也紅了。
姚沁和阿杏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替她擦眼淚,阿杏急得不行:“香草,你哭什麼?”
香草抽噎著說不出一句話,姚沁將她攬在懷里安撫。
“好香草,怎麼了?可是那方廣欺負你,若是這般,咱就不嫁了!”
香草這才搖了搖頭,流著眼淚哽咽:“我是難過,等我出嫁,姑娘和阿杏就都去都城了,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來的時候,咱們明明是三個人。我以為咱們能在這里過一輩子,誰知道才一年,就要只留下我一個人了呢?”
姚沁聽完她的話,眼淚也止不住了。
前世香草早早地就沒了。這一世相見,才一年就又要分開了。
惠安師傅說的是,自己確實是親緣淺薄。親近自己的,到最后也都離自己而去。
“快別哭了,我們去去就回。”
阿杏這樣寬慰,但是三人都知道,這不可能是去去就回的事情。做大戶人家的主母,哪有主母成日里在外的呢。
姚沁打起精神打趣香草:“你守著的可是我的全部身家,總想著我回來,合著你個小丫頭要霸占我的財產呢?”
撲哧——
哭泣的香草沒忍住笑了出來:“是啊,你若是不回來,我都給你霸占了去。”
一個玩笑,終是讓壓抑的氣氛緩和了下來。三個人并排躺下,香草和阿杏一左一右地依偎在姚沁身旁。
一時間幾人都沒有再說話,她們看著帳子,又透過帳子看向窗外的明月。
清風陣陣,窗外樹枝搖晃,嘩啦啦的聲音好似落雨一般。
“快中秋了,今年的中秋,估摸著姑娘要在船上過了。”香草的聲音低低的。
姚沁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若是一路風順無阻礙,抵達都城正好是趕上中秋。若是遇了風雨,可就不好說了。
“我提前做些月團給你帶上,到時候就當咱們團圓了好不好?”
姚沁還沒從思緒中抽身,香草又一次開了口。
姚沁眼睛紅了又紅,她撫摸著香草的頭發:“好,做些棗泥餡兒的吧,我要酥皮的。”
“哎!”香草滿口答應了。
夜漸漸深了,三人不知不覺地睡去。梁開濟卻是睡不著,他和方廣兩人坐在院子里賞月喝酒。
“要成親了, 作何感想?”
方廣咧嘴一樂:“心里頭都是歡喜。”
方廣說得實誠,梁開濟卻是暗暗羨慕。前世今生,他和姚沁成了兩次婚,卻從沒有和她拜過天地。
這次回去,無論如何都要給她最好的婚禮。十里紅妝自不必說,就是嫁妝他也都會給她備齊了。
“將軍在想什麼?”方廣給梁開濟斟酒。
梁開濟仰頭飲下,烈酒穿腸甚是痛快:“你在想什麼,我便在想什麼。”
“原來將軍也在想孩子?”方廣驚訝不已。
梁開濟卻是愣了,他心里想的自然是成婚的事情,誰承想方廣已經在想孩子的事情了。
方廣驚訝過后,又有些就是興奮:“將軍喜歡兒子還是姑娘?”
“你呢?”梁開濟沒有立刻回答。
方廣飲了一口酒:“我呀,自然是兒女雙全。”
梁開濟低笑一聲:“我希望是個兒子。”
方廣有些了然的點點頭,和他們普通百姓不一樣,梁家是有爵位和家產要繼承的。
“不是你想的那般。”梁開濟一看方廣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我注定是在要馬背刀尖兒上過一生的。”
“我的命不在我手里攥著,而是在閻王手里攥著。刀劍無眼,誰知道哪一日就身首異處了呢?”
“梁家太大,關系復雜。我若是去了,有個兒子傍身,定然沒人敢欺負她。就是有一日她老了,那兒子也能護她周全。”
“將軍真叫我佩服。”梁開濟的深情被方廣看在眼里,只覺得羞愧。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香草是好的,但如今看來,也只是好在眼前,往后的人生卻是不曾為她打算過得。
也是自這夜以后,方廣就開始處處為香草盤算,生怕她受了委屈。香草這一生,也因此平安順遂。
雞鳴三省,姚沁幾人就從床上起來了。因著今天是香草的大日子,莊子了分外熱鬧。
為了今日的婚事,姚沁事事都準備了最好的,就連喜婆也是方圓二三十里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