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成了?”聽到柯吉來了,姚沁便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
梁開濟笑著點頭:“成了,阿沁好計謀。”
“雕蟲小技,梁將軍也看在眼里?”姚沁挑著眉起身,語氣里滿是揶揄。
梁開濟卻是一噎,這話好似前世他曾說過。
正在此時,有挑著擔子的小販叫賣朝食,這倒是解了梁開濟的圍。
姚沁也懶得準備飯食了,撂下梁開濟轉身出門叫住那小販,買了些粥餅和小菜。
暫留
小販見姚沁朝食買得多,干脆將挑子擔進了院兒里,等姚沁將吃食都擺放好了,他才轉身挑上擔子出了門。
姚沁目送小販出了門,才關上門。只是剛要插上門閂,巷子里就有人放開了嗓門議論。
“聽說了嗎?碼頭上出事了!”
姚沁停下手中的動作,側耳傾聽。
“出什麼事兒了?”
“死了人了!”
此人話音一落,便引得眾人一陣驚呼,紛紛追問死者何人、因何而死、兇手抓到與否……
“昨日一早,碼頭上來了一艘大船可曉得?”
“曉得嘞,那船一看便知道,主人家定是個不一般的。怎麼?難道是這艘船上死人了?”
“可不?聽說的死得正是主家呢!官府都來人了,估摸著是仇家尋仇……”
“尋仇?可是這死了的苦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聽到這,姚沁忍不住笑出聲來。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梁開濟還真沒少做。
“幸災樂禍?拍手稱快?”突然姚沁的耳朵一熱,梁開濟涼涼的聲音便在頭頂炸開了。
姚沁的笑容凝固了,身體也僵硬了,不過也只一瞬:“怎麼起來了?身上還有傷口,別亂走動,掙開了傷口就不好了。”
姚沁不過是借機轉移話,梁開濟偏偏要逗弄她。
“阿沁,是在暗示我,可以伺候我更衣、洗漱和用飯?”梁開濟提起的嘴角蓄滿了邪氣。
姚沁最是不喜他不正經:“我是想明確告訴你,不想被割了舌頭,就閉上嘴吃飯!”
說罷,姚沁便推開他走開了。梁開濟覺得自己準是犯賤,明明姚沁是擠兌他,他仍覺得開心。
真是許久沒見過這般“潑辣”的姚沁了,就好似什麼都沒變,她還是那個她。
“愣著做什麼?真要餓死不成?”姚沁都坐下了,見他還不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但梁開濟卻是覺得更是安心:“莫氣了,你還不了解我,就是嘴欠。”
“喲,合著你心中有數呢?”姚沁翻了他一個白眼。
這場景是失而復得的幸福,是尋常夫妻間的嬉笑怒罵,是每一個平凡日子里的熠熠生輝。
小院兒里的安穩恰與碼頭上的凌亂形成鮮明的對比。
岸邊聚滿了看熱的人群,衙役也是進進出出。這樣的好像仇家尋仇的案發現場,讓他們一時間也沒了頭緒。
除了一堆凌亂的腳印和幾具著夜行衣的尸體,再沒有更多的線索了。更不要說,連主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結下了什麼樣的仇敵。
衙役只好,將幾個死了的人畫了像,隨后張貼在東南西北四個城門處,供來往的人指認。尸體則被送去,專門收斂死人的義莊。
一場兇殺案,在柯吉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下草草結束了。
船員也在柯吉的授意下,給大船掛上了白幡,雖然眾人不明白這樣不吉利的舉動,但鑒于可能是大戶人家的規矩也就沒過多議論。
看著漸漸遠去的大船,眾人唏噓聲不斷,紛紛說著生命無常和富貴如浮云散開了。
秋日里,白日漸漸短了,姚沁不過伏案半晌,日頭已經羞怯著在山后隱起了半張臉。
她從案幾前站起身來,旁若無人地抻了抻懶腰,又舉起右手敲打敲打了雙肩。這才輸了一口氣,將眼前的卷稿收了起來。
梁開濟不久前剛上了藥,這會兒正趴在窗下的榻上看記錄民間傳奇的話本子。見姚沁有了動作,又轉過頭來津津有味地瞧著她的一舉一動。
姚沁似有所感,轉過頭來看著他:“你盯著我做什麼?”
“自然是覺得你好看。”
姚沁自然是白眼翻上天,這些天梁開濟仿佛脫了僵的野馬,再沒了規矩的約束。行事越來越不羈,說話也孟浪起來了。
記憶中那個蠻橫不講理的梁開濟,仿佛是她錯覺。
“你寫的旅途見聞可能給我瞧瞧?”
姚沁猶猶豫豫地遞過去:“你莫要損壞了。”
“我只是傷了背,不是傷了手也不是傷了腦子,不至于這樣的事也做不好。”對于這樣的質疑,梁開濟自然是不認的。
姚沁被嗆了,也有些尷尬:“想吃什麼?我喚了閑漢去館子里叫兩個菜。”
也就在這里住五天,姚沁也懶得生火做飯了。
梁開濟自然也無意見:“你且按著你的喜好來。”
他都這樣說了,姚沁自然不會矯情地委屈自己。她稍稍整理儀容,隨后出了門向著巷口走去。
姚沁本就姿容不凡,又養了通體的好氣度。路邊的招攬生意,幫忙跑腿的大伯、閑漢見狀,上前招攬。
“這位娘子,可需要小人前去傳喚一桌晚飯送往家里?”
“這位娘子,南北雜貨鋪子的蜜餞果子最是一絕,可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