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年和趙顯禮相互對望一眼,均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羅相突然拿起桌上的酒杯擲在地上,隨著一聲爆裂的聲響。自四面八方來了許多,呼喊著“殺”的兵士。
上千兵士的叫喊聲,連噼里啪啦地落雨聲都掩蓋了。很快,他們將造反的禁衛包圍了起來。
趙顯禮和薛延年這才慌了神,趙顯堂他分神,沖上前就將他一腳踢開,救下了中宗和皇后。
護在左右兩側的侍衛見狀,趕忙將趙顯禮和薛延年控制住。
薛延年見大勢已去,想到薛家老老少少幾百口子人的下場,不禁臉色一白。
“羅老狗!你耍詐!”
“哼,自古兵不厭詐,薛國舅難道就沒有使詐嗎?”
薛延年眼見著大勢已去,雖心有不甘,但總覺得事情出奇地怪異。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他順利地進入皇宮逼宮,羅老狗順利地出兵鎮壓……
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望向中宗。似乎從一開始,中宗就沒有真正地驚慌過呢。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制服了趙顯禮和薛延年,大殿里再次恢復了安寧,劫后余生的眾人還有些驚魂未定。各自拍打著胸口寬慰著自己。
“圣上!”
羅相再次出列,跪在了中宗面前。中宗身體本就剛病愈,經歷了趙顯禮一事,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匆匆趕來的太醫正為他診脈,為韓綰包扎。他抬起眼皮看著羅相,示意他開口直說。
“圣上,今日睿王爺救駕有功,臣認為理應重賞!”
中宗聽罷也不說話,只似笑非地看了他一眼,隨后看了看站在身側的趙顯堂。
“小五啊,你向來是個好的,孝順的。你今日確實立了大功,你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呢?”
趙顯堂腦袋一瞬間有些空洞,他覺得自己想要的,現在距離自己就一步之遙。他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舅舅。
“兒臣……兒臣……”
“怎麼?還沒想好?”中宗多看了他一眼。
羅相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都是鼓勵。
趙顯堂深吸一口氣,跪倒在地上:“父皇!兒臣見您近些日子龍體都欠安,太子哥哥又惹了您生氣,現如今還在禁足。兒臣想盡綿薄之力,為您和太子哥哥分憂!”
“圣上!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中宗還未發話,秦太傅就站了出來。
中宗眼神沉了沉:“太傅只管講。”
“以老臣之見解,太子受賄早已失了民心,再做太子已然不合適了……”
中宗揮退太醫:“秦太傅的意思是想易儲?”
“萬萬不可啊,圣上!”這是李元景,“以老臣的查處,太子受賄一事還存在許多疑點,貿然易儲是動搖國之根本啊!”
“李大人,我知道您與太子私交甚深,可是不易儲才是動搖國體啊!您既然說了,太子受賄存有疑慮,可是空口白牙無憑無據,誰會相信呢?天下人是不會信服的!”
“哈哈哈哈!呸!羅老狗,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被壓制住的薛延年朝著羅相吐了一口唾沫。
既然趙顯禮不能繼承大統,趙顯堂也別想。他反正是死罪難逃了,可就是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如今我也是將死之人,我也不怕再多背一樁案子了。太子受賄一事,本就是假的!那賬本本就是我找人做的!”
“羅老狗,你妄想拖太子下水,好讓你那睿王外甥繼承大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梁開濟的死,不就是你做下的嗎?”
眾人一片嘩然,誰也想不到梁開濟之死,竟然跟羅丞相有關。中宗依然淡定如初,看來似乎早就料到了。
“薛延年你莫要血口噴人!你自己要死了,竟然要拉我墊背。圣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呀,臣冤枉!”
“冤枉?”薛延年猖狂大笑,“哈哈哈——羅相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羅丞相心里一咯噔,有些吃不準薛延年的意思,那不成他有什麼證據?
他想著又偷偷抬眼看向中宗,便看見中宗望著他一臉的洞悉……
難不成……
訣別
羅相的疑惑也是趙顯堂的疑惑,明明算無遺漏、盡在掌握為什麼還是感覺到心慌。
總感覺有什麼如幽靈鬼魅一般藏在暗處,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這種不安這幾日來,如影隨形地依附在他的心里。
說不清,也道不明。
“嘎吱——”
“塔塔——塔塔——”
巨大的宮門被推開,但久久沒有合攏。隨后便是整齊的步伐踩踏聲,所有人都朝外看去。
就在眾人恐懼和不安的等待中,和安公主站了起來。
“禁衛聽令!”
“在!”
在眾人的猝不及防中,剛剛還和薛延年同流合污的士兵突然爆發出了強烈的生機和威壓。
到底怎麼回事?禁衛們不是反了嘛,怎麼這會兒又聽令和安公主了?
一晚上的驚嚇一波接著一波,宮妃、王侯、朝臣、家眷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猶如驚弓之鳥,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因恐懼而倒下去。
和安公主的面容上,絲毫不見慌張:“今日你們之責任,便是守好皇上,守好這大廳里的每一個無辜之人。”
“是!”
隨后禁衛迅速將剛才打開的窗戶、大門一一合上,而后森嚴全身心戒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