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公主走上前,扶起中宗和韓綰:“皇兄、皇嫂,讓你們受驚受委屈了。”
“無礙。”中宗的疲憊盡顯,但還是打起精神擺擺手。
“哈哈哈!”薛延年再次放肆地笑了起來,“看來今日我和羅相是那蟬和螳螂,真正的黃雀是咱們英明的圣上啊!”
“圣上!”羅相有些不可置信。
中宗瞥了他一眼:“哼!真是朕的好丞相!”
趙顯堂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舅父,滿臉的不可置信:“父皇……”
中宗抬眼瞧了一眼自己的五兒子,也是惋惜不已:“你呀!早就規勸你,不要和你舅家交往過甚,你為何就是不聽呢?”
“你打小兒就聰明,也英武過人。但唯有一點比不上你三哥,你三哥能容人,聽得進去勸。這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胸懷呀!”
說罷,中宗在同福的攙扶下帶著皇后韓綰就要離開。
“父皇!”趙顯堂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說辭,他急急地上前一步紅著眼看向中宗。
“父皇這幾日對我的器重都是假的嗎?您對兒臣表現出來的期待都是假的嗎?”
“回去吧!”中宗不欲多說。其實真心喜歡自己這個兒子,見他受傷心里也是難受。
可是這落在趙顯堂眼里卻成了否定,他接受不了自己仰望的父親這般對待自己。上前一步擋在中宗面前。
“我以為,自己就算比不上三哥,但也比二哥更讓您喜歡。可是如今看來,我也不過是那棄子對嘛!”
他這舉動嚇壞了他的娘親羅娘娘,她踉踉蹌蹌地跑上前,拉住趙顯堂。
“你這傻孩子,怎能沖撞父皇,眼里還有沒有尊卑了!”
隨后又跪下朝著中宗行禮:“圣上贖罪,是臣妾管教不嚴,日后臣妾一定嚴加管教。”
可顯然趙顯堂聽不進去一點話,他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父皇!兒臣今日就要您一句實話,是不是您從沒有考慮過兒臣?是不是從始至終都覺得兒臣難堪大用?”
中宗看著他態度決絕地拔出劍,傷心地閉了閉眼:“小五,你太讓朕失望了!”
“五弟!放下你的劍!”
洪亮的聲音陡然在大殿里響起,讓所有人都回了神。
“太子……”
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在大殿里響起。
再看看殿外,嚯!不知道什麼時候,羅相帶來的那些人都被包圍了。就連樓閣上也密密麻麻全是長滿弓的兵士。
太子這是救駕還是逼宮?
“怎麼?二哥也要來掙一掙?”
趙顯堂將劍收回劍鞘,諷刺一笑,想不到父皇眼里的好兒子也會造反。他轉過頭去,想看看中宗臉上的神色。
可誰知道……
“這會子才來,我看你是要看著朕死在這兒嗎?”
趙顯允放下弓箭請罪:“父皇,讓您受驚了。羅相在宮外埋伏了三千精兵,解決掉才來的。”
“哦?三千精兵?羅相這是打算里應外合嗎?”中宗凌厲的視線打在羅相的身上。
羅相剛才的意氣風發半點都無了,這會子一身頹敗的氣息比薛延年更甚,他趴伏在地上。
“圣上明鑒,臣是為了圣上和皇城的安危呀。得知薛國舅要逼宮,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好一個不得已,發現薛延年詭計,不但不上報朝廷,反而私自屯兵。你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羅相還想再狡辯什麼,可是當他看著梁開濟帶著一個囚犯走上大殿時,那些喊冤的話語便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除了知道內情的李元景幾人,其他人都露出了活見鬼的表情。秦芷蘭更是連呼吸都停了,她站起身來看著那個夢中才出現的男人。
看見他活生生地站在大殿里,一瞬間是又哭又笑。她的母親見她發瘋,嚇得一把把她拉下去,死死抱在懷里。
秦芷蘭也不掙扎,就那麼眼含熱淚直勾勾地著梁開濟。
梁開濟的眼神掃過她,并沒有什麼停留,但這一眼便足夠撫慰她連日來的絕望。
“開濟見過圣上,圣上萬安!”
“行了,起來吧。你帶上來的是什麼人?”
“稟圣上,此人正是當日刺殺臣的刺客之一。”
“看來,主使之人就在這大殿之上了?”
梁開濟看向羅相:“那就要看看羅相肯不肯認了?”
羅相心頭一涼,怯懦地看向兩人:“圣上……圣上……臣沒……沒做過呀!”
這單薄的狡辯還有誰信呢?
羅相的胞妹羅娘娘見狀,一瞬間心如死灰,想到自己的母族和兒子,更是吐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趙顯堂嚇壞了,扔了手中的劍就奔向自家娘親:“娘!娘!”
一場驚心動魄的逼宮,隨著太子和梁開濟的到來,戛然落幕。眾人幾經變故,離開時都是渾身發抖,手腳冰涼。
中宗回去便病倒了,躺在病床上,他當即立下退位詔書,將皇位傳給了太子趙顯允。
一場轟轟烈烈的皇位之爭,徹底落下了帷幕。
二皇子趙顯禮被圈禁,薛家密謀逼宮造反,株連三族。羅家男丁全部被斬,女子充當做官妓。秦家及其其他同謀者,男子皆被流放三千里,女子充為官妓。
當夜,都城的燈火燃到了天明,尖叫聲和哭訴聲也響了一夜。
平民百姓,皆閉門不出。第二日一早,血腥味幾乎彌漫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