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澤明看著他的反應,就已經驗證了心中的猜測。
繼續說道:“他是我娘子,舅母的父親。”
厲嵩高聲問:“舅母?李忠的發妻?”
路澤明點點頭。
厲嵩冷然一笑:“你這后生,怕是不太誠實,李忠他壞得只為自己,親戚朋友無一不是他的登高石,他那里來的甥女。”
路澤明繼續喝了一口水道:“有的,我的娘子是周禮毅之女,李冰兒的女兒。”
厲嵩點了點頭:“呦,很好,還算有那麼一絲良心。”
“歷伯父,您是舅母的家兄。”
“呵,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得水,況且,從李忠不仁不義,殘害忠良時,就不是了。”
厲嵩也不知道為什麼,本以為自己已經能放下過去,可提及李忠,他內心的憤怒還是讓他做不到風輕云淡。
路澤明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歷伯父,舅母在我來之前,去了,死在了這次的內亂中,舅舅也入了獄,生死未卜。”
厲嵩聽見舅母去世,想到那個自己親自背出門的大妹,內心被針刺了般疼痛。
“他李忠,最是能墻頭草,怎麼,自己就這點能耐,自己女人護不住。自己也入了獄,報應。”
路澤明點頭:“是啊,舅舅這墻頭草的角色,足足扮演了十幾年,為三王爺當了多少年的釘子,為周家滿門背負了多少年的罵名,他之前對我說,他對不起舅母,讓她沒了娘家,對不起厲家,連累他們流放苦地。”
厲嵩當即直視路澤明的眼睛:“你說什麼?你說清楚?是在為李忠狡辯嗎?”
于是,路澤明把當年的事情一一同厲嵩講了一遍。
如何同周禮毅一起冒死送心。
如何深受三王爺囑托。
如何在知周家難逃一死時,心里留著血,把自己借機摘出。
還有,用計給周家孩子掉包出府,親手讓盛淵帝與衛家內斗。
當前朝廷的現狀,都說了出來。
說完,水也喝完了。
厲嵩雙眼含淚,雙肩耷拉著,坐在炕邊。
隨后下了地,走到了屋內的一角。
那里,擺放著一個排位。
厲嵩點燃三根香:“父親大人,大妹去那邊陪您了,您不要責怪她,她沒有嫁錯人,您瞑目吧!”
說完,跪下,叩了個頭。
門后的楚氏,也聽到了路澤明的話。
早已哭成了淚人。
厲嵩起身回到炕邊。
路澤明說道:“伯父,確實是舅舅連累了厲家,希望您能原諒他。”
說實話,這件事可能是厲嵩的一個心結,如今打開了,其他事情也都能想的開。
厲嵩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哪個新皇上位沒有犧牲,李忠他能忍辱負重如此久,非常人能比,怪不得早前就受三王爺重用,厲家,可能沒有周家的事,也會因為其他的事,上諫言被貶。”
路澤明都沒想到,厲嵩能如此的豁達開明。
隨后,厲嵩又說道:“官場爾虞我詐,習慣了這勞作的日子,我才發現,現在的生活多麼平靜難得。”
路澤明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這是以后可能都不會再踏入官場了。
“哎,不說這些了,娘子,飯做好了嗎?”
楚氏回道:“好了好了。”
“我們吃飯。”
厲嵩引路澤明入座。
沒什麼山珍海味,就是普通的菌干,菜干,打獵來的兔肉一燉,很是好吃。
飯間,又提起了路澤明的來意。
路澤明說道:“我來,自然是為了將士們的使命,他們是冀州的守衛,現在朝廷被賊子占下,冀州有難,需要他們。”
“呵呵!”
厲嵩一笑:“太平時,誰能想起這幾萬人沒有飯吃?有難時,倒是想起。”
路澤明自嘲道:“是啊,如果不是這一場,我也想不起來,但是,是朝廷對將士們不公,如果三王爺在政,定不會如此行事。”
“還有,這世間哪有公平秤稱起的公平,男兒們走上從軍路,無一不希望建功立業,保家衛國,頂著軍人頭銜,打獵捕魚,還不如散了去,何苦在這寒苦處蹉跎歲月。”
厲嵩看了看路澤明:“這話,你應與鄭將軍說去。”
路澤明笑笑沒有說話。
話音一轉,厲嵩笑道:“但你這后生,說不出哪處,倒是同我一個友人有些相似。”
路澤明謙虛的說道:“哦?如果有幸,倒是希望能相識。”
“嗯,應該是有機會認識一下的,玉清先生他一直再此居住,前幾日去閑游,這幾日也該回來了。”
這回輪到路澤明震驚了。
第一百一十章 逗比玉清出現
路澤明站起身:“厲伯父,你說誰?”
路澤明的反應給厲嵩嚇了一跳。
他知道一般文人都挺追崇玉清先生的,可沒想到,穩重如路澤明,也會如此吃驚。
于是,厲嵩笑道:“哦,你們應該聽說過他的名號,玉清先生。”
路澤明想到那個從小就欺負自己,又偷偷逃走的家伙,很好,既然讓自己捉到了,哼哼。
路澤明拱手道:“那有勞厲伯父了,在玉清先生回來時,一定叫我一聲,還有,千萬不要提我的名字!”
“哦,聽這話,你也是玉清的故交?”
路澤明點頭:“是啊,故交,所以,要給他一個驚喜啊。”
厲嵩感嘆,這玉清先生真乃奇人也,還有這麼年輕的故交。
他們又說了一些利國利民之道后,路澤明拜別了厲嵩,回到了守軍附近的房子。
這里有不少士兵都來自冀州城周邊的村縣,因為蔣將軍大義,這些有家的士兵,一年也能回家探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