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雕著一句手寫花體英文詩句,她以前就見過,翻譯過來的中文意思很有幾分韻味——
深愛之人藏心不掛嘴,久念之人在夢不在眼。
薄歡看著詩句笑了笑,心里感嘆這位未曾謀面的賀太太恐怕是個浪漫詩意的女人。
輕輕敲了敲門,薄歡站在門外道:“大少爺,茶給續上了,就放在門邊,你看行嗎?”
屋內一片安靜。
她抿了抿唇,正要彎腰把茶壺放在門外離開的時候,里面忽然傳來了淡淡的聲音,“端進來吧。”
這可是有點讓人吃驚了。
上次有個傭人在房間里打掃的慢了,在書房里逗留的時間久了點,被他遇見之后直接就被開除了。
現在居然會讓她進去?
薄歡頓了頓,輕輕推開門,端著茶壺走了進去,將手里的東西輕手輕腳的放好。
“東西送過來,您慢用。”
說完,她就準備退出去了,對于勸說他答應再婚這件事非常果斷的連提都沒提。
從猜到他來書房起,這念頭她就打消的一干二凈了。
在人家過世的親媽地盤上提親爸再婚的事情,她害怕賀知北直接弄死她。
她兩千萬還沒到手,她還不想死。
誰知道她剛走到門口,身后賀知北忽然開口道:“你等等。”
薄歡疑惑的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賀知北坐在靠窗邊的白色沙發上,雙腿自然交疊,手里捧著一本書,“過來坐。”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散發出來的意味顯然不是要跟她商量的。
薄歡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坐了過去,并且很謹慎的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坐在了他對面。
賀知北看了他一眼,合上了手里的書,“阿南呢?”
“鄭家的三公子訂婚,他去捧場了,這個點兒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她試探的問,“大少爺回來也沒提前說一聲,要不我給二少爺打個電話叫他回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用。”
“……哦。”
賀知北是能說一個字就絕對不會說兩個字的人,在他面前即便是再擅長言辭的人也很難發揮自己的優勢。
薄歡對這點深以為然,在他面前又尬又慫,最后干脆乖乖閉上嘴,上道的把茶水給續上,然后等他先開口。
果不其然,書房內安靜了一會兒后,賀知北終于是開口了,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這人開口就是一劑猛料——
“說說吧,之前我爸找你去公司都說什麼了?”
第52章 暗流涌動
賀知北的問話來的太過于猝不及防,饒是薄歡平時遇事再冷靜,也沒能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賀知北也不急,一邊品茶一邊看書,跟賀聽南有七八分相似的臉上毫無波瀾。
明明是這麼相像的兩個人,氣質卻是千差萬別。
一個是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洶涌危險的大海,另一個則是隨時處于爆發邊緣的活火山。
薄歡心道,大佬不愧是大佬,一句話直接把她陣腳給打亂的一塌糊涂。
“上次?”她想了想,回答道,“哦,大少爺說的應該是上次先生找了國外很有名的心理醫生過來,然后找我去公司匯報二少爺的情況。”
賀聽南從小到大最煩的是就是穿白大褂的人,這點就是從心理醫生那里誕生出來的心理陰影。
他本人從早些年開始就非常抗拒接受心理治療,請過來的醫生不知道被打走了多少。
后來沒辦法,就只能由她來事無巨細的匯報賀聽南的生活情況,然后醫生從這些信息以及一部分監控視頻來大概估計他的心理狀態。
因為以前也經常這樣,所以這個借口應該還算是合理的。
薄歡說完這些之后就柔順的垂下頭,不去打量他的神情,避免自己被他看出來破綻。
賀知北敏銳的很,在他面前想要撒謊,任何蛛絲馬跡都可能會成為她暴露的理由。
沒辦法,當時答應賀延正這兩件事的時候,他最首要的要求就是不能暴露這些約定。
如果不遵守的話,她是拿不到錢的。
啪嗒一聲輕響,賀知北將書重新合上放在一邊,那雙冷冰冰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不說實話是嗎?”
薄歡在心里連連苦笑。
他既然這麼清楚的指出來她去了公司進行談話,并且專門當面問了,只怕是對談話內容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這麼一想,只能是公司里頭有他事先安排好的人,而且這個人恐怕就是賀延正身邊的人之一。
這就是豪門父子。
“大少爺,我只是個被叫去辦事的人,你就別為難我了。”
賀知北手肘拄在沙發扶手上,撐著額角目光平靜的看著她,薄唇微啟說出了今天見面為止最長的一句話——
“你已經見過那個女人了吧?不是想要找機會勸說我同意再婚的事情嗎?現在我自己來了。”
“……”源頭上就有問題,所以這應該不算是她暴露的吧?
薄歡也是個很識時務的人,見瞞不住之后立刻交代了,“其實先生也是害怕你們會一時間接受不了,到時候父子爭吵起來傷感情,所才讓我當個中間人來勸勸你跟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