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策還打算問什麼,好在這時候女醫生不悅的直言打斷了他,“我說警察同志,這位病人的身體狀況需要盡快到醫院進行全身檢查,你們有什麼問詢不能等到病人安全之后再進行嗎?”
“對不住。”呂策沒辦法只能解釋,“但是因為這個案件牽扯重大,我只能辛苦薄小姐了,看完現場之后我保證立刻警車開道護送你去醫院,你看行不行?”
薄歡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熱水,緩慢的站起身,“協助警方調查是公民的義務,走吧。”
因為腳踝受傷的關系,旁邊一個女警察趕緊過來扶住她。
“哎呦!這種深明大義的偉大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呂策夸張的朝她鞠了一躬,“堪稱公民表率,我替警方謝謝薄小姐的配合。”
卡米拉想要跟上來,被薄歡擺擺手拒絕了。
救護車停的地方離之前出事的河灘大概有二三十米,薄歡跟著幾人走了過去。
附近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圍起來了,而河灘之上其實也沒有太多的線索可言,最顯眼的無疑就是那具身首異處的尸體。
此時,那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頭顱在他身邊放著,有法醫正在檢查記錄尸體的狀況。
呂策先是讓她又重復講了一遍整件事情的經過,而后又著重詢問了被人從河里救上來之后發生的一些事情。
這些其實之前就已經有警察來問過好幾遍了,但薄歡仍然很有耐性的又回答了一遍。
“所以,你是說你跟死者完全不認識?”
“是的,之前我沒有見過這人。”
“他身上衣服是在死后由你脫下來的?”
“當時我們全都是渾身濕透,錦瞳跟甜甜狀況都非常糟糕,再凍下去可能會有危險,只有他身上的衣服是干的。”薄歡說的很平靜,“我沒有別的選擇。”
“你說的沒錯。”呂策嘆了口氣,“但是你動了尸體,也代表著一些痕跡和證據可能被破壞了。”
“可在我眼里,沒有什麼比救活著的人更重要的。”
“……”
兩人對視了片刻,呂策最終先退一步,“好吧,這點你說的對。”
他忽然蹲在了尸體旁邊,帶上醫用手套,隨后輕輕拿起那顆頭顱,用手指著切面。
因為時間的關系,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但不得不說那暗紅的切面仍然看起來非常惡心。
被切斷的人體脖頸橫切面上切口非常整齊,讓薄歡一時間有種看到了市面上賣的鹵鴨脖的錯覺。
“從比對來看,兇手造成的傷口非常細。”呂策一點點給她分析,“能夠極利落的切斷一個成年男人的咽喉、頸骨,我暫時沒有想到有什麼利刃可以做到這麼細的。”
“人體的脖頸處是很致命的要害,即便是用刀劈砍,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之下也很難一刀就砍斷,這不僅需要兇手有力氣,同時也要具備對人體有一定的了解。”
“前幾個月我還遇到過一個案子,被害者被人砍了在脖子上砍了十幾刀,頭卻并沒有掉,只是被砍斷了三分之二而已。這種就是明顯的沒有經驗,造成的創面不規則且粗糙凌亂。”
說到這里,呂策停頓了一下,盯著薄歡的眼睛,“像這樣稱得上完美的切面是非常難得的,不僅對使用的器具有要求,對兇手的手法要求也是很高的。”
他以手做刀比劃著劈砍的動作,“砍人脖子對于他來說可能像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他也許重復過很多次這樣的行為,所以才會非常熟練。”
“所以呢?”
“所以。”呂策盯著她,“你是真的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嗎?”
“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薄歡薄歡平靜的任由他注視著,“呂警官在懷疑什麼?在受到這麼多驚嚇之后我有必要為一個危險的殺人犯隱瞞嗎?”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呂策緩和了語氣,“你看著這具尸體還有這種死法,就沒有產生過什麼特殊的聯想嗎?”
“……”薄歡抿了抿唇,瞬間就想到了之前見過的類似的畫面,“你是說快遞箱里的那顆頭嗎?”
那顆高度腐爛的頭顱屬于之前沈放調查的那件案件的第一位死者的,她當時太過于震驚,根本不敢仔細看。
呂策神情凝重,“對,這個人傷口的切面跟之前的連環殺人案太像了,不,應該說是完全一致。這也是我寧愿冒著被上級罵死的風險也要讓你暫時留在現場配合調查的原因。”
“……”
“如果今天這個兇手跟連環殺人案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只要找到他,沈副隊的下落說不定就有線索了。”
旁邊其他刑偵支隊的人也都期待的看著她,期盼她能說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薄歡只能歉意道,“我很想能幫上你們,但我真的愛莫能助,他偽裝的很嚴密,再加上我當時溺水半昏迷,根本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能記得大概的體型特征。”
這樣的結果讓在場眾人都沉默了下來,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
最后,還是呂策放下那顆頭顱,站起身呼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只能再想辦法找找其他的相關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