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看起來關系相當不錯,表情里都透著十分的親近。
薄歡觀察了一下這些人肩上的警章,發現了一定的規律。
第一排的人年紀看起來要大不少,從氣質和身上的警服來說應該是刑偵隊的領導,而沈放跟呂策兩個人則在第二排。
越往后警銜越低,應該說從那時候開始,沈放跟呂策在刑偵隊的地位就比較高,而且關系很好。
薄歡越是看,心情就越是沉重。
這跟她之前的猜測是有出入了,雖然還不能夠完全肯定,但這張照片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推翻了她的猜測。
眼前像是罩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薄霧一樣,真相總是在前方若隱若現,當你想要伸手去抓住它的時候,卻總是徒勞。
越想就越是煩躁,許多條線索交纏在一起一團亂麻一樣毫無章法,讓人理不出頭緒。
薄歡臉色陰沉,將照片翻了過來,正好看到背面一行手寫的字體——
京城和陽公安分局刑偵支隊,攝于2016年四月七日。
不算工整好看的手寫字體有些潦草,有幾個字的邊緣還被蹭花了一些。
算起來是四年前的照片,時間也并不算特別長,但這張照片卻顯得格外的破舊。
薄歡猜測有可能是常年隨身攜帶的關系,所以才會看起來比一般放在相冊里的照片要磨損的更嚴重。
隨身攜帶著隊上的合照,看來他們同事之間的關系應該確實不錯。
薄歡抿了抿唇,正準備仔細再查看一下,而這時候衛生間里卻響起了沖水聲。
她心里一凜,顧不上太多,趕緊把照片原樣放回了公文包內袋里頭。
正當她準備拉上拉鏈,將一切恢復成原樣的時候,然而不經意間瞥到的一個畫面讓她瞬間手腕僵住了。
從她這個角度看傾斜著的照片,上頭的一雙眼像是驚雷一樣瞬間毫無征兆的劃破蒼穹在她頭頂上炸開了。
伴隨的閃電將角落里深藏的記憶照亮,熟悉模糊的畫面在此刻重新變得清晰起來,牢牢地定格在腦子里。
薄歡臉色蒼白的盯著照片上的那雙眼,發現它好像跟自己記憶里匆匆一瞥的某雙眼睛重疊在了一起。
明明一個年輕意氣風發,而另一個則模糊又滄桑,可薄歡卻能非常肯定,這兩雙眼睛屬于同一個人。
只因為這雙眼睛里浩然于天地的正氣堅毅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可惜的是,此時卻沒有時間讓她多思考,她已經聽到衛生間的門鎖被扭開的聲響了。
用最快的速度將拉鏈合上,然后按照最開始的位置將公文包放好。
就在呂策開門出來的前一秒鐘,她終于及時的重新躺好,裝作一副正在閉目養神的樣子。
呂策一邊拿紙巾擦著手,一邊走出來,“得了,時間也不早了,在這兒耽誤你半天了,我這也該走了。”
薄歡不慌不忙的睜眼,“你們辦案也不容易,能配合的我自然會配合,這也是公民義務。”
“要是大家都跟薄小姐一樣覺悟高,我們也能省不少事兒。”將紙巾扔進垃圾桶里,他拿起公文包,“好了,我就先走了。”
薄歡沖他笑著揮揮手,“呂警官,新年快樂,工作注意安全。”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嗯,也祝薄小姐新年快樂了。”
等到呂策走了之后,薄歡看著重新關上的房門,臉上的笑容倏然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回想起之前想起的一幕,她不自覺攥緊了被子,心中難掩情緒起伏。
實在是太意外了。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這張同樣是穿著警服的照片,她可能還想不起來。
沈放。
她默默地在心里念著這個名字,覺得自己可能是不小心窺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而此時出了病房的呂策手里夾著公文包,步履不緊不慢的往電梯走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醫院里的人難得的并不多。
他看著看著來往的人群,走了幾步之后忽然站住腳步,低頭看了一眼夾在手臂和腰側的公文包,而后又回頭看了一眼病房,黑眸里閃過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情緒。
就在他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個聲音讓他再次停下了腳步。
“呂警官?你怎麼在這里?”
呂策抬頭看向前方,只見賀聽南跟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男人正看著他,看樣子像是剛從電梯里出來。
“賀二少。”呂策熟門熟路的上前打了個招呼,“我視聽說薄小姐醒了,所以過來看看的,順便問一點關于案子的事情。”
看著賀聽南微蹙的眉頭,他趕緊補充了一句,“我可沒敢耽誤她休息哈,就是隨便問了幾個問題。”
他都這麼說了,賀聽南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勉強點頭道:“嗯,問完了就好,案子進展的怎麼樣了?”
“我們正在追查那天從河灘上逃走的那個人的下落,不過目前還沒什麼大的進展,過年期間又得加班調查了。”
“那辛苦你們了。”
“嗐,都習慣了。”呂策擺擺手,“不聊了,我隊里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