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定住。
江辭云正在打電話,海面是溫柔的,無風也無浪。周圍太安靜,以至于我很輕易就聽見這通電話內容,是提醒他明天結婚的事別忘了。
他按掉電話隨意丟到一邊,拎起海竿重新重新捏了一團魚餌放下去。
“你明天結婚?”我冷不丁開了口。
他應該是早知道我在身后,淡定側了下臉,聲音沉悶地答:“嗯,明天。你醒的比我想象中要早很多。”
心里咯噔一下,我直切正題:“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換的?昨晚我們有沒有?”
江辭云依然背對著我,聲音卻透出戲謔:“怎麼?疼了?”
即使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可聽到江辭云的話時依然有點喘不過去。我悄然咽下口唾沫走到他身邊:“所以一個明天要結婚的男人把我睡了?”
江辭云專注地盯著魚漂:“昨晚你吐了我一身非要我帶你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待了一晚,你說有沒有?”
我隱隱搓著襯衣的一角,臉漲得通紅:“我昨晚喝大了,就算說了什麼也是醉話,你趁機占我便宜還是不是人?對得起你老婆?”
深受小三其害的我,竟然會……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對不起老婆?不。”江辭云收著魚竿:“至于你,一個在酒吧混的女人,不可能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發生關系,不是嗎?”
喉頭的一陣甜腥被悄悄咽下,我盡量平靜地看著他:“我衣服在哪?”
江辭云彎著腰收拾漁具:“臟成那樣,丟了。”
“包和手機呢?”
他收完東西挺直了脊梁骨側身:“也丟了。”
我垂在兩側的手隱隱抖著,瞪著他:“我穿什麼走?”
“就穿我襯衫走……”江辭云忽的頓下話。
我肩膀微微一沉,他的大手搭上來俯下臉說:“或者你想賴著我給你買幾件衣服當做我昨晚的費用,可以,我付。”江辭云伸手掏錢包,往里面抽著現金。
滿心挫敗的我一句話都沒有再說,穿著他的襯衫轉身就跑。
沒跑多遠一輛車瞬時橫在面前。
車窗搖下半截:“上車。”車里的男人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夾著根點燃不久的香煙,煙氣被風向帶到窗外。
我定在原地。
江辭云嘴里吐出好看的白霧:“露兩條大白腿在路上瞎晃,合適?”
“不要你管。”
“不上?”他挺耐心地等了一會,點頭:“隨你。”車窗緩緩合上了。
我急了,繞過車頭嗖的坐進副駕駛位里,整套動作都一氣呵成。
車子開了好一段路,中途江辭云咳嗽了好幾次。這麼大熱天還感冒,身體素質挺差的,那麼,昨晚我和他應該沒有太激烈吧?我惶惶不能心安,手上的小動作不停。
“昨晚,我沒碰你。”
我猛一扭頭,江辭云意味深長地勾著唇,他的眼神我無法讀懂,似真,亦似假。
“你撒謊,我……明明腰酸得厲害。”
011 他的無情和慈悲
過了好幾秒鐘,江辭云陰陽怪氣地冷哼了聲:“昨晚你在酒吧又唱又跳,精疲力盡了才消停,舞姿還丑得讓人記憶深刻,都忘了?”
這一提倒是模模糊糊想起來一點,我憋紅了臉:“所以咱倆昨晚確實什麼都沒有是吧?”
江辭云指尖的煙氣還在纏繞,沉默了一小會后往窗外彈了彈煙灰:“別以為女人劈開腿男人都會撲上去,我還沒到這份上。”
話是難聽,可我的心里卻是高興的。
“騙我好玩嗎?”我暗暗白他一眼。
江辭云轉過頭:“騙你是為了觀察你的本能反應,還真穿成這樣就跑出去。唐穎,挺帶種的。”
他把車靠邊停下,從后座位上拿過我的包:“手機和包都在,衣服真丟了。幫你換衣服的時候我有分寸。”
“謝,謝謝。”我接過東西心里其實挺暖的,坐姿也松垮下來:“江辭云,剛那海景房是你的麼?”
他輕瞇起了眼睛:“怎麼?以為我是大老板?”
“不是,隨便問問而已,就覺得房子和你車價挺不搭的。”
江辭云似笑非笑:“我從來沒買過房子,車也是借的,窮的很。”
我表示認同地點點頭:“也是,一般人奮斗半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買得起那樣的房子。不說這個了,你到底怎麼認識陸勵的?”
江辭云斜睨我一眼:“他好歹是個大公司的副總,我知道他有什麼奇怪?”
“哦,是這樣。”
是啊,陸勵成了副總,而我嫁給他的時候他還只是經理。
人都往高處爬,我又過成了什麼樣子?
莫名有點傷感,離婚到現在陸勵懷里抱著女人,可我每一天每一晚都會想起那天他無情的樣子。
“你現在去哪?”他問。
我回過神來,猛得想到點什麼:“沈茵呢?就昨晚和我一起的女孩兒。”
“和嚴靳睡了。”江辭云不急不躁地說:“早上五點她男朋友不知道從哪里聽來了消息闖進嚴謹家里,打了她。”他抽完最后一口煙,煙蒂飛出窗外。
我多麼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沈茵有多想和宋融結婚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八年等待卻總等不來宋融的一句嫁給我。
所以她泡夜店,喝酒打架,其實都是種她為難自己的發泄方式。沈茵以前不止一次對我說,個性太好強的女人是不敢有眼淚的,就是有也得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