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約到地方,提前準備好了錄音筆悄悄藏在身上。
推門而入后除了林鋒凡我還看見了小黎和陸勵。
陸勵出來沒幾天就肆意在我面前摟著小黎,連表面功夫都顯然再懶得做。我把包往椅子上一丟,坐在了辦公桌前無視旁邊沙發上那對狗男女。
“開門見山吧。”我說。
林鋒凡精瘦的身軀竄起來,他打開身后的窗戶,背對著我沒有說話。反而是陸勵的聲音穿耳而過:“多少錢?買你不告她。”
我心里一沉,想來是因為收下了陳萍給了兩百三十萬,現在他們試圖用同樣的辦法再來收買我。
其實小黎那點事我根本沒證據,中毒之后我也沒驗什麼中毒報告,理論上來說告不倒她。這種時候要是犟真的沒好處,可我也不會輕易妥協,至少沒有謀求更多利益前不會。
“我有中毒檢驗報告。是一個外國醫生做的,他在某醫學院做教授,在醫學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親自給我在實驗室做的毒性報告。”我一字一字說得平穩,可事實上卻都是胡謅的。
今天小黎特別乖巧,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人命關天的大事,她總算也知道怕了。
陸勵又問了一句:“要多少。”
“我沒打算撤銷訴訟。”我瞪著他,隨后沖著林鋒凡的背影喊道:“林大律師,顛倒黑白這種事,你經常干嗎?”
林鋒凡扭頭看我一眼,沒說話。
小黎害怕地攥著他的衣袖晃動了幾下:“怎麼辦?”
陸勵把我拉到一邊:“唐穎,我們出去談談。”
“好。”
我和陸勵單獨進了家咖啡廳,他十指交纏,手指不安搓動著。
一句‘上次打你的事對不起。’成了他的開場白。
我瘦骨嶙峋的手握著勺子攪動著咖啡,不搭理他。
陸勵突然握住了我手腕說:“唐穎,你那真有中毒報告?”
“信不信由你。”我猛地抽回手來。
“小黎家庭條件還不錯,你的心里價位是多少就直接告訴我。剛剛在辦公室里人太多了,你也許不好意思開口,你和我說,我轉達。”陸勵皺著眉頭說。
我苦哈哈地笑出來:“陸勵,你知道小黎不能生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如果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現在知道擔心了?”
陸勵惡狠狠地指著我:“唐穎,別陰陽怪氣的啊。你害我丟盡顏面的事情還沒找你算賬呢!”
果然,這會要不是他還有事忌憚著我,別說是請我喝咖啡,就是請我喝農藥都保不定。
“是嗎?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難道你婚內出軌,強行讓我引產,縱容小三上醫院氣死我爸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假的嗎?”我的錄音筆一直沒關,以至于我自己說的每個字都得斟酌再三。
“那些事我是狠了點,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揪著不放做什麼?”陸勵懊惱地砸了下桌子。
他的罪行哪里只有這些,我還沒提他想借我肚子生孩子的惡心事呢。但所幸,別的他親口承認了。
突然很后悔第一次去律所時沒有想到用錄音筆,要不然可以連那個道德淪喪的律師一起端了。
“好,收買我也行,一張毒性報告兩百萬。”
陸勵瞇了瞇眼睛:“你現在真是越來越獅子大開口了,一張破單子你叫得出兩百萬?”
“那是破單子嗎?”我淡淡地說。
“好。”陸勵思索過后答應的爽快。
他問我什麼時候給那章單子,還要求我寫下保證書。我說明天給他,他也允了。
可就在我站起來的一瞬間,錄音筆從兜里掉出來,正好落在桌上。
我驚覺不好伸手就要去奪,陸勵眼疾手快地一把拽進手里:“竟然算計我?”
陸勵的面目變得異常猙獰,要不是在公共場所,我覺得他真有可能我又要挨他的毒打。
可我眼下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心疼的要命,心疼我的錄音筆,心疼他親口承認的證據都就這麼落進他手里!
“唐穎,看來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能緩和了。兩百萬我可以給你,但要是你再想算計我,別怪我鋌而走險除掉你。”陸勵甩下這句就大步離開。
我嘔得要命。
沒有證據,沒有錄音筆,也沒有所謂的驗毒報告。
什麼都沒了,都沒了!
我懊惱地一頭磕在桌上,手緊緊握成拳頭,連指甲都插進了手心里。
“為什麼不試圖向別的律師請教?”
篤篤兩聲,桌上被人用手指敲擊了幾下。
我慢慢抬起頭來,一張俊朗的面孔出現在眼里。
他笑得溫和:“律師熟悉法律就像男人熟悉女人一樣。”
我盯著眼前這個從未謀面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西裝,里頭是件深藍色的襯衫,領帶系得一絲不茍,高價的領帶夾和鉑金袖口都仿佛在向我說明這個男人身價不菲。
男人朝我伸出手來:“你好,我叫許牧深。一級律師。”他應該是怕我懷疑,從容地從皮包里掏出他的律師資格證。
上面寫了他的名字,牧羊的牧,深淺的深。
曾聽說律師分為四五個等級,一級最高。我不知他為什麼要突然來到我的位置上,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