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還要去申請執照,好多事排隊。”江辭云幫我打開車門,一直到我坐進去后他才上車。
“以后有空把車練好,自行自方便。”他說。
“好。”但實際上比起自己開,我更喜歡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專心開車的樣子。
他丟下公司的事,陪著我忙了一整天,回去的時候我明顯察覺到他的疲倦。
“你是不是很累?”我問。
他搖頭,揉了揉我的頭:“不累。”
車子停在了云深集團地下停車場,他點了根說:“抽根煙再上去。”
我點頭。
可我親眼看著他抽了兩口就把手掛著車窗外,眼皮一點點地閉上,煙蒂從他手里掉下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黑透了。
他看了我一眼,再抬手看表:“我睡到現在?”
“嗯。”
江辭云眼睛一凌:“你等到現在?”
“嗯。”
“沒吃晚飯?”
“嗯。”
“蠢貨!”他惡狠狠地罵了句。沒有再回公司的意思了,直接啟動了車子嗖得一下沖出了停車場。
這是一家西餐廳,環境高端優雅,因為太晚的關系,客人不多,稀稀拉拉的。悠揚的小提琴樂飄蕩在每個角落。
“穎穎,你剛剛應該叫醒我,難道不清楚自己胃不好?”江辭云把紅酒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遞給我,再把我面前沒切的拿走放在自己面前。
切牛排的時候,他手腕上的表盤一次次閃過低調的光,幾根手指干干凈凈的,缺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陸勵送我那些首飾我早就卸下,蓮花造型的項鏈也在我徹底離開他的那個晚上丟進了垃圾桶。
我知道江辭云對待愛情是個實在的人,但我心里還是會奢望他能給我一次難忘的求婚,這樣我會覺得更加沒有遺憾。
我咀嚼食物的動作很慢,江辭云放下刀叉,又喝了口紅茶,抬頭時與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看什麼?”他像是有點茫然。
我的身子微微探前,想要說話,出口卻變成了:“沒,沒事。你好看唄,多看幾眼你又不會少塊肉。”
“先吃,多吃點,胃要好好養才行。”他語速稍顯快速,但聲音都柔和的。
我被盯得沒辦法,挑了塊最大的往嘴里塞。
原本安靜的地方突然因為一句“我愛你,嫁給我。”沸騰了。
拉琴者突然出了個破音,停下來。
我和江辭云都往那個方向看去,一個起碼四十歲的男人正跪在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姑娘面前,他手里捧著花,單膝跪地,撐在地上那條腿卻微微在抖,隔了幾米的我都能瞧出他的緊張。
我下意識看向江辭云,他咀嚼地動作慢下來。眼神緊鎖那個地方說著:“你要麼?”
我的心一下就狂跳不止:“什,什麼?”
“求婚。”江辭云轉過頭來。
我明明想要的,可一問,嘴巴就不老實起來:“我們都領證了,還求什麼婚。”
江辭云似笑非笑:“有覺悟。形式主義并不一定是幸福的象征。”
一股濃重的失望洶涌而至,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越來越貪心,他明明已經做得那麼好的,我不該再提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可我這會就是特別難過。低頭吃著牛排,鋼叉的輪廓漸漸模糊,就好像眼神完全失去了焦距。
“穎穎。”江辭云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手一抖,手里的鋼叉重重敲打白得好似象牙的盤子,發出一聲清脆刺耳的碰撞聲。
江辭云被我反應逗笑,他問我:“吃飽了沒?”
我木納地點頭:“飽,飽了。”講真,我餓透了。一份牛排根本飽不了。
我的眼神忍不住飄到剛剛那個方向。
姑娘答應了他的求婚,她的手上套上奪目的戒指,他們談笑風聲,中年男人叉起一塊牛排喂那姑娘,看上去讓人幸福得不得了。
“別看了。走!”江辭云掏出皮夾買單。
我和他一起出了那家西餐廳,這個街區就算是深濃的夜色也都是霓虹燈的痕跡。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這會是不是很失望?”江辭云忽然笑了出來。
我偏頭,揚著下巴看他。
他太高了,有著女性標準身高的我再他面前就像只矮腳狗。他,注定讓我仰視。
“今天就是和你上一課,心里想要就大膽地說出來,沒什麼丟人的。”他長臂一伸,從后面鎖住我的脖子,我被勒得直吐舌頭,手胡亂撈著,想撈他的臉。
他嘴唇貼在我頭頂,假以罵道:“小短腿。夠得著老子麼你!”
“江,江辭云,我快不能呼吸,快給我松手。”我用力扭他胳膊。
他鎖住我脖子的力道微微一松,等我喘過氣來轉身時,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矮了我一大截。
我不可置信地低頭,他從褲兜里掏出戒指:“欠你的,現在還你。”
挺不浪漫地表達,可我感動要命。
周圍有路人紛紛停下腳步,對著我們指指點點,我忽然又覺得挺讓他丟人的。
“你趕緊起來。”我拖著他的手臂一個勁往上提。
他沒有煽情地跪著不起,筆直地站在我面前,嘴上掛了些許帶有邪性的笑:“女人不就想讓男人求婚的時候被別人看見?”
我沒想到江辭云這麼直白的把我的小心思當街說了出來,我的臉熱得快要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