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還低咒了一句:“早知道是你們,我就不來試臺了,怪我來的時候眼瞎沒在意客人就沖過來了。”
我回頭看了眼江辭云,他還在生我的氣,根本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肩膀被輕輕撞擊了下,原因是我和沈茵站的闊道太狹隘了,以至于沈茵走過去的時候空間讓我們不得不產生一定的身體摩擦。可很輕很輕的一幢,讓我恍惚了好一會。
我轉身時候看見沈茵正彎腰,拿起秦風面前的打火機說:“姓秦的,你還真是健忘啊,我姓什麼都不太確定了?真有你的。不介意借個火吧。”
她點燃地香煙和我說她還得去忙,我一把拉住她,但卻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她。
她點完煙又走到我身邊來。
“住家保姆一月六千,奶粉三天一罐二百朝上,唐穎,我得掙錢。”她說很輕,像是故意不讓其他人聽見似的,或許她只是不想讓嚴靳聽見。
我特意看了眼嚴靳,他的手握杯子很緊,沒有拿起喝,也沒有倒酒的意思,就緊緊捏著而已。他手臂上環繞著那條女人胳膊也一樣很緊。
“沈妞,多久沒見了啊,來都來了就他媽一塊坐唄。小費不用擔心,今天這錢我出,陪我們喝酒,我給一萬。”秦風笑著說。
我想,秦風這句話在這種時候真的剮到了沈茵的痛處。以前沈茵和秦風斗嘴那是理直氣壯,可秦風現在是大爺,出點錢就得讓一個人低到塵埃里去。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沈茵緩慢轉過身:“一萬?真給假給啊。真給我就坐。”
“嘿,當然是真的,這還假的了,一萬算個屁啊。”
秦風直接把手包往桌上一甩,動靜大得連酒杯和酒瓶子都微微一震蕩。
“你怎麼不給我一萬?每次只給我一千,還得連吃飯連酒吧和夜宵。真壞。”秦風邊上的小妞撒起嬌來。
“去你媽的。”秦風一把就把人給推了起來:“這地太擠了,下回再找你。滾滾滾。”他擺擺手,抽出一疊折好的人民幣遞了過去,讓人滾蛋。然后就不怕事大的把沈茵拉到身邊一把給摟住,臨了不忘指著嚴靳調侃道:“瞧見沒?那時候我怎麼和你說的?跟嚴靳多好,他現在老實的很,女人也不玩了,做生意還一本正經的,有模有樣啊那是!虧不虧?你就說虧不虧吧?要不,做我情人算了?”
秦風愛開玩笑,說的話也總半真半假的,看著糙,又看著挺精,不太摸得準性子。
“好啊,做你情人。你養我啊?一月給多少錢啊?”沈茵冷笑著說了句,也一樣是摸不清真假。
嚴靳手里的酒杯總算是拿了起來,他仰頭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咬了咬牙沒說話。
嚴靳的變化的確很大,雖然我不清楚是不是和秦風說的那樣好,但不管是從坐姿還是打扮都能看出他沉穩了不少。他媳婦是見過沈茵的,以前沈茵還沖她叫囂過,讓她別一股腦的往坨屎上強湊。可現在看來,屎好像成了金子,而曾經身板挺正的沈茵成了社會熔爐里的一只屎蒼蠅。
這是多麼辛酸的反差。
眼眶微微有點發酸,但我自己的處境也沒比沈茵好到哪里去。重新坐會江辭云身邊,又胳膊輕輕抵了下他:“別生氣了。
好嗎?我給你認錯。”
江辭云不理我,從煙盒里抽了根煙自顧自抽了來。過了很久,他突然轉頭低低地對我說:“你腦子是給驢踢了?是生氣嗎?啊?我在氣自己定什麼鬼期限。不回家也就拉到,飯總得按時吃。”
我看著他的側臉,咬肌很明顯輕輕迸了一下,喉結也不停地在輕輕滾動著。
他看上去真委屈得要人命,臉板得比鐵還硬呢。
看著這樣的他,我又氣又想笑,于是我做了個非常丟人的事情。一下站起來,拿起個酒瓶對著他唱了去年唱給他聽的那首生日快樂歌。
那時候,江辭云聽完狠狠罵了句“真他媽難聽。”他還問我,明年還給不給他唱,那晚上這一句話他就和我糾纏了好久。
我唱完才把酒瓶一把擱放在桌上。
許牧深是第一個拍手的,因為很慢,秦風和嚴靳都不會是這個節奏。或許是許牧深起了頭的關系,秦風也拍手了,更多的人都拍手了,掌聲亂哄哄的。
江辭云盯著我,笑得像個王八蛋,雖然英俊的要死,但看上去表情挺欠揍的。
“怎麼不一樣了?”他的眼角總算是勾起了笑意,那股子難以隱藏的邪性還是悄悄溢了出來。
“我練了,所以這歌兒不跑調了。”我淡淡地說。
忽然間我的身子墜入了一個強勢的懷抱中,他扣住我的腰,不輕不重地問:“為我學的?”
“為剛剛抱著小姐耍樂子的王八蛋學的。”我沖他笑。
江辭云輕哼了聲:“我還以為你現在眼睛里只有錢。”
“你的錢就讓我多到花不完。”我死死盯著他說。
“別這麼好強,你還有我。”
他手臂收了收:“穎穎,男人在寂寞的時候最容易犯錯。”
我心一沉,冷聲問道:“你犯過了嗎?”
“犯過了。”江辭云在我耳朵里吹了口氣,那把煙嗓太勾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