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他們是誰?”我問。
江辭云慢半拍地說:“剛踏入社會時認識的人,阿深也見過。”
他語速不快,說得很緩慢,但這句話透露的信息卻很多。半年前臺球室里他們和老板的對話我到現在都記得,而且許牧深也和我說過那時候江辭云太年輕不懂事,差點走了彎路去賣粉,那麼這批人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
黃毛和米蘇打得激烈,沒多久餐廳的保安也都過來了,黃毛他們沒有再和米蘇打,一群人往門口沖出去,透過玻璃窗正好能看見他們上了車,車牌被光碟擋著,顯然是有備而來。
可是餐廳是我臨時說的,江辭云和我都是突然來的,這麼說起來沒人會知道我們在哪兒,只剩下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有人一直跟著江辭云。
米蘇喘著氣走過來,拿起江辭云喝過的水杯一股腦全倒進嘴巴里。心里快膈應死了,杯子這種隱私的東西,怎麼可以亂拿。江辭云之前在辦公室喝我的水杯,因為我們是夫妻,是最最親密的人。可米蘇拿江辭云的水杯,又是憑什麼。
我靜等這個女人會說什麼。
米蘇把杯子放下,性感的把棕色的長發撩到一旁,又刻意用俄語和江辭云交流。我聽不懂俄語,而且她明明就會中文卻不說,很顯然只是不想然我聽而已。
“聊完了嗎?”我忍不下去了,很不禮貌得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江辭云看向我問:“吃飽了嗎?”
“屁話!”我飆起了臟話。
他好笑得看著我:“走吧,回家。”
米蘇的聲音提高了很多,在他身后喊著,但江辭云卻沒有再理會。
車里,我盤著手:“沒話和我說?”
他瞟我一眼:“你想聽什麼?”
一場暴雨來得猛烈,打在車窗上的雨點子少說也有硬幣大小。
江辭云低啞的聲音和外頭的雨聲互相抵觸著。
我瞥他一眼:“想聽什麼?你覺得我想聽什麼?江辭云,你什麼時候去學的俄語,你和米蘇真的只是合作伙伴這麼簡單?還有怎麼會那麼巧,她在吃飯,小流氓也正好就找上門了?”
“俄語認識你之前就學了,一直沒機會用所以你不清楚。米蘇……她撒瘋,不用理。”江辭云只丟我這麼一句。
可我的心更亂了,他們的俄語說的是什麼鬼我一句也聽不明白,急也沒用,急也沒人會告訴我什麼情況。
許牧深的話突然一次次在我耳邊閃過,他說趁著江辭云還沒有離譜的行為……
是的,守住婚姻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以前很相愛,但后來卻膩了。一旦膩了,就什麼都沒了。
我無法去判江辭云‘死刑’,因為我根本就沒證據,再說他的心思有時候也喜歡悶在心里。
很多人也會藏心事,但和江辭云的性質卻不一樣,人家說話分能說的和不能說的,能說的就說,不能說的就憋著。可江辭云不是這樣,他只分愿意說的,和不愿意說的。
他總是很坦白,但……不愿意說的一樣只字不提,就比如和林超的細節,我問過很多次他都沒說,后來還是許牧深告訴了我。
到家后,沈茵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江辭云去洗澡,我就把沈茵拖到一邊,聊了一會后我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通告訴了沈茵。
她悲愴地沖我笑:“抓緊他。像老江這樣的男人,多的是人想要挖墻腳。你防不了別人挖,但你可以守著。別和我似的。”
“今天嚴靳和你說什麼了沒?”我聽著她話里有話似的,于是就問得小心。
她點頭:“說了。嚴王八蛋說把愛給了我,把婚姻給了她。他說,可能他一直不會喜歡他媳婦,但要是哪天她媳婦想離開了,他不管多難都要來追我。就算那個時候我已經結婚了也要把我搶過去。”
我狠狠愣了愣:“嚴靳這說的是人話嗎?他哪里成熟了?還遠遠不夠。他的意思是不想自己被罵負心人,所以冷落他媳婦,等媳婦自己要走,他也不算對不起她?然后他再來追你?他以為自己演電視呢?他想怎樣就怎樣?腦子是缺根弦呢?”
沈茵自己也覺得好笑,只是笑得好委屈:“他就是個傻逼,我也是傻逼。”吸了口氣,她低聲說:“還好我們兩姐妹里,你過好了。”
我一聽,深深皺著眉頭問:“過好了嗎?沈茵,你覺得江辭云是真的愛我嗎?”
沈茵把腳盤起來,深深嘆了口氣:“這鳥問題你們沒結婚的時候你就問過我。那會兒我聽了你和我說的那些,我當時覺得他不愛你,他要是愛你一定會守著你。其實也給我說中了,他接近你那會目的就不純。你他媽也是個倔脾氣,我沒想到你還真是自個兒逆天改命,成了老江媳婦。他對你怎麼樣你別問我,你自己不知道?”
“可他那時候他對林超也很好,林超把第一次給了他,那段時間我曉得之后差點抑郁,以為他只喜歡處女,我也沒想到他會說愛我,會和我辦婚禮。
攏共一年時間而已,沈茵你看看我,你還認識現在的我?他真的把我寵上了天,越是這樣我越怕他會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