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的煙灰缸塞滿了煙頭,像是連多放一根都會掉出煙蒂來。
他還是點了根煙,是煙盒子里的最后一根。
熟悉的尼古丁氣味飄過來,輕輕柔柔地撩進我鼻子里。
166 縱我們一生猖狂
我拿著茶杯喝了口綠茶,江辭云輕咳一聲,問:“我準備明天把孩子送幼兒園去,最好的學校,校長我剛剛聯系過了。”
我點頭:“她是該上學了,人家的孩子這年紀都上中班了。”不送她去學校一方面是商臨說幼兒園沒用,他一個學霸單獨教個孩子怎麼也比幼兒園的老師強,再一方面,入學要出生證明等各種證件,當時我手里并沒有這些東西。
江辭云幾口就吸完了一整根煙,他硬把煙頭塞進去,側了側身子對我說:“穎穎,我很想你。”
我看他一眼,沒接話。話鋒一轉平靜地問道:“說說我們分開前的事吧。帶我去旅游的時候你就知道云深會出事對不對,所以才對我那麼好。還有許牧深,秦風,嚴靳,他們和你是什麼時候和好的,還是說連他們也都在配合你演戲?”
江辭云看上去有點狂躁,他伸手又要去摸煙盒,可煙盒已經空了,他暴躁地把空盒子丟垃圾桶里,重新看向我時搖了搖頭。
我一愣:“所以,你知道商臨一定會對他們下手,連你最好的朋友們都被你算計進去了?”
他的沉默給了我答案。
我不由笑了,淡淡地說:“江辭云,你真是個運氣特別好的人你知道嗎?多少人用真心對待你,就算明知道被你利用了最后還是會和你和好。其實不是你有多重要,只是因為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放不下和你幾年的兄弟情才會容忍你的所作所為,才會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著想。”
江辭云盯著我,他依然沉默著,眼神卻明顯縮了縮。
他突然伸手把我扯進懷里,我如是甩去病毒般要甩開他,他的手臂很有力道,絲毫沒有一點讓我翻身的機會。
“穎穎,我很想你。”江辭云沒為自己辯解一句,低低的聲音又重復了著之前的話。
“江辭云,你放開我。我們三年多沒在一起了,而且到了時間,向法院提交離婚申請的人也是你,我們現在根本就不是夫妻。”
沒錯,他這麼做可能是想讓商臨徹底相信已經不要我了,可對我而言卻是沉重的打擊。他以前越是愛我,越是寵我,一點點傷害都會變得殘酷和致命,更別說他給我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傷害,要是沒有小彥的存在,沒有商臨這個‘罪魁禍首’的陪伴,可能我已經得了抑郁癥,甚至更嚴重的后果。
我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江辭云硬是不肯撒手。我還想說話,他突然就吻住了我
他眼睛紅成了兔子,悶沉沉地說:“你真的不要我了?你只要說是,江辭云永生永世都不再煩你!”
我微微張開了嘴唇。
和嚴靳當初如出一轍的話。
嚴靳那會說完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出現,他和別的女人結了婚,生了孩子……
一種無盡的恐慌突然間卷上我的大腦。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我心里竟然還是會悸動,會害怕,會舍不得。可明明這個男人在我生活里消失了那麼久了,我覺得自己習慣了沒有他了啊,心怎麼還能痛起來呢。
“說話。”我聲音啞了,增添了一分磁性。
我只是看著他,喉嚨像是被一雙手狠狠掐著,呼吸不順暢起來,話也說不出來,任憑江辭云的眼淚隔幾秒就往我眼睛里墜。
“怎麼不說?啊?”他的眉頭忽的蹙了一下,聲音也跟著破碎了。
我真的,說不出話。
他的臉又一次緩慢地壓下來,在我眼底放大,直到失去焦距后再度感受到他的唇溫。
我厭惡自己的不爭氣,這種最誠實的反應來得太不是時候,可我怎麼會這麼無力抗拒。
江辭云從桌上扯過幾張紙巾,擦了擦嘴唇破掉的地方。我偷瞄了幾眼,看見雪白的紙巾上明顯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紅血印。
他將紙巾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偏頭看我。
我很快轉開目光,而他很快坐到了我身邊。
我的下巴被他的手扼過去,他的指腹幫我擦著,大抵是我的嘴唇上也染上了他的血。
他悶悶地說:“到底太久沒被人吻過,這麼快就腫了。”
我覺得特丟人,想走,他的手臂從后面進來,摟住我的腰就往后扯。
我咚得一下跌他腿上,他的臉貼住我說:“這麼多時間都浪費了,不要再爭吵了。好嗎?”
“我剛剛就覺得你吻得挺舒服,沒任何意義,別想多了。”我極力隱匿著自己紊亂的呼吸。
江辭云的臉有點濕濕的,是汗水還是剛剛的淚水我分不清,他就像讓人上癮的粉,明知道毒得很,可上癮的人根本不會介意本身的毒。
定了定神,我扭身還是要走。
他突然說:“既然沒意義,剛你問你的話怎麼不回應?穎穎,你還愛我,別他媽自欺欺人了。”
哇的一聲哭聲把我從這個漩渦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