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過了一日。
這天一大早,顧墨鋒突然推開房門,一身朝服,穿戴整齊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備車,入宮上朝。”他邁著大步走出院子,坐上王府的馬車,直接朝著宮里而去。
而馬車駛向的目的地,宮里,更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大殿外,文武百官皆候著。
南祁山因為之前的事情,自知被皇帝起疑,這段時間都告了病假,今日也沒有來上朝。
百官或附耳低聲攀談,或東張西望竊竊私語。
這時,顧墨鋒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孑然獨立的顧墨寒。
有許多人想要上前跟他寒暄,但他不跟任何人言語,負手而立,滿臉冷毅,偶爾對幾個遠處的文官輕輕頷首回以一笑。
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高貴卓然,和讓人可望不可及的威嚴,每每都讓顧墨鋒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皇上到,升朝——”突然,奉忠權的聲音從殿前響起。
眾人立馬噤聲,一刻不敢耽擱地走進大殿排列好,文官在左,武將在右,所有人都朝著那把龍椅一跪三叩,齊聲高喊道,“臣等,恭迎皇上!”
顧景山在眾人的高呼聲中,踱步坐上龍椅。
他的神色一直陰鷙,那雙透著精光的眸子不經意掠過顧墨寒,很快便停在了正前方。
“朕聽聞死了諸多要臣,就連戶部尚書也在昨日慘死,吏部,你們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第463章 殺無赦
隨著他的話一出,眾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五顏六色起來。
奉忠權大氣不敢喘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這幾日,眾多官員被刺殺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傳入宮中,并且這些人雖算不上是皇上的心腹,卻也是皇上諸多勢力中的一部分。
這麼堂而皇之地操作,明顯就是在挑釁天威啊!
顧墨鋒的眉頭狠狠擰緊,不動聲色地瞥了顧墨寒一眼。
顧墨寒面不改色地站著,狹長的鳳眸幽深冷邃,讓人看不透。
吏部尚書驀然臉色一變,立即跪下。
“回皇上,臣與兵部、刑部合力調查了背后刺殺官員的人,但,但是那些殺手行事詭異,部署周密,沒有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不敢抬頭看顧景山的臉色,再次戰戰兢兢地開口,“并且有很多官員的家眷還一口咬定,那些官員們,是自刎而亡,臣也……”
“也什麼?!”顧景山凌厲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刃,狠狠刮著地上的吏部尚書,“吏部、兵部、刑部,你們辦事不力,難道還想讓朕來解決此事不成?”
“臣惶恐!”吏部尚書立馬把頭叩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皇上,臣等有罪,定會竭盡全力去調查這幕后黑手!”
顧景山不動聲色地睨了顧墨寒一眼,聲音拔高,“查!并且此事不僅要查,還要重查!”
“此人膽大妄為,陰險狡詐,傳朕的圣旨下去,即日起,讓大理寺協助你們調查,一旦查出此人,殺無赦!”
“臣,遵旨!”吏部尚書和其余幾位一齊恭聲應道。
顧墨寒依舊神色冷冽幽寒,未說半句話。
顧景山在龍椅上,余威未散。
他的視線掃視著殿里的眾人,最后停在了顧墨寒的身上,目光逐漸變得犀利狠佞。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顧墨寒下的手。
他沒想到,顧墨寒如今也會跟他玩手段,知道陰著來了。
也正因如此,顧景山的心里竟開始有一些后悔,有這些事情的發生,似乎都是因為他走錯了一步棋。
放任那些人對太后動手,這樣一來,反倒觸了顧墨寒的逆鱗,逼著他有所行動了。
吏部尚書跪了好一會兒,感覺龍椅上那人的怒氣好像漸漸平息了些,才敢再次諫言道,“皇上,戶部不可一日無主,臣斗膽諫言,應該早日定下新的戶部尚書人選。”
戶部掌管土地戶口,更是手握整個西野賦稅財政的權力,一聽到這話,有很多人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這麼一塊香餑餑,誰都想爭一爭。
瞬間,就有人接二連三道,“臣附議!還有其他空缺的位置,也該快些找人頂上。”
面對這些聲音,顧景山的眉頭隱隱有些冷氣,但他心里,新上任的官員們,必須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眾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但站在文官后兩排的鄭司業眸光一亮,面上卻沉穩如常,“臣斗膽,向皇上舉薦溫臣溫大人,為戶部尚書。”
“微臣向皇上舉薦李寺丞大人,為……”
一連好幾個人說話,都是舉薦跟顧墨寒走得近的大臣。
顧墨寒沉默著,始終沒吭聲,顧景山越聽,臉色越難看,眼神不自覺看向人群里安安靜靜的顧墨寒。
顧景山瞇起了眼,看向抿唇的承王,“承王,你呢?”
過去的五年里,顧墨鋒只要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跟顧墨寒叫板,今日一定也應該不例外。
可顧墨鋒抬起頭,“啟稟父皇,兒臣覺得諸位大人說的有理,不過戶部的空缺,或許讓王司業之子來,應該能勝任。”
王司業不是顧墨寒的人嗎?
承王竟然幫翼王說話?!
真是活久見啊!
眾人全都忍不住朝顧墨鋒側目,滿臉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