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先把封浩晨的位置找出來，我們一會兒去會會他。”千山又說了一句。

　　“我什麼時候干活還需要你吩咐了，話多。”

　　暮雪又嗤了一句。

　　這一回，賀余倒是沒插嘴。她也不知道這二人說的是什麼人，又要去干什麼事，但一定跟剛才來的那位付小姐有關。

　　暮雪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而后說了一句：“位置發到你手機上了，帶上家伙。”

　　帶上家伙？

　　這是要去打架嗎？

　　賀余也不敢問，只是默默地看著兩位前輩去了后院一趟，出來時又換了一身衣服，而且手里還多了個家伙。

　　這是真要去打架嗎？

　　但暮雪手里拿的只是一根紅線，比較粗的那種。

　　這是要綁人？

　　賀余自己想得有點多，但沒問。

　　只是有一點她不明白，她就住在后院，那里除了衛生間和一個小廚房，就是她住的一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什麼時候后院里還藏著這二位前輩的衣櫥了？

　　“小余，我們先出去辦事，你看好家。”暮雪臨出門前又說了一句。

　　看好家？

　　這算什麼家？

　　確實，賀余現在住這里。但，這也不算家，頂多是個暫時落腳的地方，等她有錢了，立馬就找房子搬出去。不過，她有點懷疑，她的老板有錢發這個月的工資嗎？

第03章 趕緊跳吧，黑白無常還等著勾了你的魂下班

　　暮雪、千山走后，賀余便老老實實坐在那里錄入資料。她原本以為，錄入資料應該是最簡單的工作，只要認識字，會打字，就可以完全勝任。

　　但一連干了四天，這第五天了，眼睛著實受不了。

她已經點了好幾次眼藥水，但雙眼還是又干又癢，好像里邊進了東西一樣。

　　就在賀余揉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清脆的駝鈴聲，她眨了眨剛剛滴了眼藥水的雙眼，就看到打門外進來一個自帶光環的男子。

　　哇塞，長這麼好看，是人嗎？

　　他沒去當明星也太可惜了吧！

　　長這樣的男人也需要相親？

　　是那些女人都眼瞎了嗎？

　　“請問，有什麼能幫你嗎？”賀余站起身來，可是剛剛滴進去的眼藥水瞬間滑落下來。

　　那男子掃了她一眼，輕啟雙唇，“看到我有這麼感動嗎？想跳河的小姐。”

　　“……”

　　賀余張大了嘴巴。這輩子只有一人知道她曾經想跳河，那便是給了她‘月老事務所’名片的那個男人。

　　關于賀余跳河這事，那得倒回去一個星期。

　　那是個漆黑的夜，月亮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整個世界都在黑暗之中，就連街燈也顯得有些昏暗。

　　賀余坐在跨江大橋的欄桿上，旁邊的地上放著她的行李箱。她給自己點了支煙，想抽完了那支煙，就從大橋上跳下去，好歹也算在死前受過了香火。

　　一支煙抽了一半，她便把自己這二十多年回首了一遍。

　　她這一生，也算是順風順水。讀書、考學、找工作，沒有費過什麼心，一直很順利，直到跟前男友來了這個四線小城，她才開始走霉運，最終霉到現在她想結束生命。

　　從前，她覺得自己結束生命的都是懦夫。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但現在，她覺得死了就是解脫。

　　“趕緊跳吧，黑白無常還等著勾了你的魂下班。”

　　一個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旁邊，她側頭看了一眼，只看到半張臉，加上又在夜色之中，并不真切。

　　“大哥，別人看到有人跳河，都要勸一勸，你不但不勸，還催人往下跳，這是什麼道理？”

　　賀余覺得自己實在太背，就連跳河都能碰到個這麼倒胃口的。

　　“一個自己想死的人，旁人是拉不回來的。”

　　男人點了支煙，那火星子在夜色里閃了閃，賀余似乎看到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

　　可是，就那麼一晃神。

　　她想再看清楚的時候，那個男人身邊的人就不見了。

　　“我說我要死了嗎？我就是坐在上面吹吹風。”

　　男人側頭看她，輕輕吐了口煙，便有淡淡的煙霧升騰而起，“我看，你好像下不了決心。要不，我推你一把？”

　　推人跳河？

　　這莫不是個瘋子。

　　賀余驚訝之余，只覺得身后有一只手在推她，力道還不小，若不是她緊緊抓著欄桿，瞬間就能滑下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并無推她的手，但那股力量卻一直在。

　　“你搞什麼名堂？”賀余莫名有點心慌。

　　那人一笑，嘴角泛起一個好看的酒窩，卻莫名帶著些死亡之氣。

　　“眼一閉，就下去了。沒那麼難的。”那人道。

　　賀余覺得雙手有點抓不住欄桿，屁股也開始往外滑，明明她根本沒動，這是見鬼了，還是死期到了？

　　屁股一旦滑出了欄桿，整個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下墜，橫空于橋身之外，在夜風中搖搖晃晃。

　　橋下是東漓河，這座四線小城的母親河。

　　古有諺語說，東漓河水清，百姓家中谷滿堆；東漓河水濁，半畝良田幾粒谷。

　　而今，東漓河的水大部分時候都是半清半濁，而河兩岸的農人也早就告別了靠種糧吃飯的歲月，更多的人都忘卻了東漓河還曾有過那樣的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