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哥,你是回來過年的嗎?”容疏又問。
衛宴“嗯”了一聲,對他笑笑,“明天我在家里。”
“那我去找你玩。”
容疏涼涼地道:“戰大爺說,明天帶你去打獵。”
戰大爺說,家里有弓箭,要帶他學射箭,直接上手打獵。
“也是。”容瑯撓頭,“衛大哥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容疏和衛宴異口同聲地道。
容瑯:“……”
容疏道:“他好容易回來一天,陪著李嬸子過年,你別鬧他了。”
“哦,也是。那等我回來之后,找衛大哥說話。”
容疏嫌他聒噪,攆他回去睡覺,他也賴著不走。
小七吃完藥吐了三次,折騰到了下半夜總算好點了。
容疏叮囑道:“回去的時候別讓它再嗆著風,仔細點。”
這小東西虛弱得很。
容瑯聞言道:“那衛大哥就別走了唄。”
“我娘睡下了,我怕吵醒她。”
“去我屋里睡!走走走!”容瑯熱情洋溢地把衛宴請到了他房間里。
容疏:“……”
從前沒覺得,怎麼現在弟弟越來越傻了?
再說容國公府。
全嬤嬤添油加醋地把容疏的話告訴田氏。
田氏氣得火冒三丈:“她一個孤女,好大的口氣!你也是蠢,怎麼不帶人直接把她給捉回來?”
容萱在旁邊,一直沒說話。
容疏現在變得如此牙尖嘴利嗎?
從前她可是很愚鈍的。
現在在市井之中見多了人,也變成了潑辣的貨色。
容萱心里竟然有點高興。
這樣的容疏,以后沒什麼可能嫁入高門。
自己一定能狠狠地把她踩在腳下。
“老奴明天就帶人去……”全嬤嬤唯唯諾諾地道,心里卻很高興。
她要去狠狠地打容疏的臉。
“做事用腦子。”容萱看著全嬤嬤開口。
表面上在責罵全嬤嬤,實際上何嘗不是對親生母親的抱怨?
田氏倒是沒感覺,她問:“萱兒,你有什麼好主意?”
“不用去找她了。”
“啊?那皇上賜婚怎麼辦?”
“她的生辰八字,我們都知道。”容萱淡淡道,“回頭圣旨下來,咱們直接把她的庚帖交出去,生米煮成熟飯,她難道還敢抗旨?”
讓皇上做壞人,他們不參與。
容萱對于自己的主意,深感得意。
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去做王妃。
她一定能做好燕王的賢內助。
田氏道:“萱兒說得對!娘怎麼就沒想到呢?”
容萱垂眸,眼神嫌棄。
——如果不是有個拖后腿的娘,她何至于走得這般艱難?
倘若她有一個三嬸那樣的母親,現在早就嫁入高門了。
“早點睡吧。”容萱站起身來道,“馬上過年了,賜婚這件事情,也是年后才有消息。”
希望過年招待賓客,她娘不要再出錯,再讓人嘲笑了。
那會嚴重影響她的婚事。
這才是容萱當下最關注的。
衛宴起得很早。
他知道母親起得也早,打算早點回一墻之隔的家。
他從容瑯屋里出來,走到院里忽然發現,阿斗和小十一正在墻角鉆狗洞。
什麼時候,兩家墻之間,竟然多了個那麼大的狗洞?
“又來了。”戰大爺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衛宴回頭,對他拱手行禮。
“你難得有空。”戰大爺貌似不經意地道。
衛宴知道,自己的身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住這位。
“是,今日回來陪母親過年。”
他以為戰大爺還要說什麼,結果后者只是“嗯”了一聲,然后背著手,晃晃悠悠地出門遛彎了。
衛宴在原地站了片刻,抱著小七去敲響了隔壁的門。
李氏見他回家還是淡淡的。
但是衛宴知道,母親心里是高興的。
他笑著問道:“娘,春聯寫好了嗎?”
從前爹在的時候,家里的春聯都是他寫的。
自從爹不在之后,這項活動,好像就取消了。
“沒有,買了紅紙等你寫。”王嬤嬤高興地道,去找紅紙。
其實春聯也買好了,紅紙也買了。
只是難得衛宴主動提起。
王嬤嬤把筆墨都備好。
李氏道:“你去問問容疏,她們春聯寫好了沒有。要是沒寫,讓九兒一起寫了。”
衛宴沒有反對。
舉手之勞而已。
他剛學寫字的時候,爹就開始讓他寫春聯,還把他寫得那些十分拙劣的春聯,高高興興地到處送人,弄得屬下當面就怨聲載道。
爹從來都沒有什麼架子,身先士卒,和手下那些叔伯們,像一家人一樣。
“將軍啊,大過年的,我們貼個好看點的不行嗎?”
“我們家孩子寫得更好呢!”
“誰說的?”爹臉紅脖子粗地和大家爭論,非說自己寫的最好,還吹噓說,過幾年肯定千金難求。
眾人都很無語。
衛宴面紅耳赤。
強行攤派完春聯后,爹把他抱到馬上,把他攏在大衣里,只露出頭來,大笑著道:“抓好,走啦!”
往事歷歷,而故人已去。
衛宴紅了眼眶。
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他已經永遠地失去了。
即使付出任何代價,都不會再回來。
第39章 千杯不醉
容疏本來打算讓容瑯寫春聯。
不管寫得是否好看,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正向的鼓勵。
沒想到,容瑯聽說衛宴要幫忙寫,直接把紅紙送過去,然后才跟著戰大爺去了山上。
容疏也由著他。
中午做菜的時候,她特意多做了一些,讓月兒給隔壁送去。
李氏則回了些她自己做的年糕。
容瑯和戰大爺打了兩只野兔回來,晚上桌上就多了一道紅燒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