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看得好笑又心疼。
帶孩子的,也太不細心了。
她笑著提醒抱著小玉團子的女人道:“姐姐,孩子流鼻涕了。”
小團子穿的這身,雖然好看,但是顯然不是很保暖。
女人卻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努力踮腳看著正從面前經過的羽林衛,絲毫沒有搭理容疏。
容疏:“……”
她還想說,給孩子把糖葫蘆的尖尖折斷,要不怕戳到孩子了。
算了。
別人家的孩子,她沒什麼發言權。
可是旁邊的女人實在過分,隨著氣氛越來越嗨,她踮腳都看不見,竟然把小團子往地上一放,說了一句讓她別動,然后就往前擠過去了。
容疏:???
孩子那麼小,很容易被踩踏的好不好?
這是親生的嗎?
她忍不住要口吐芬芳了。
容疏拉住小團子的手,怕她被人流沖走,然后醞釀一下,抬頭看向女人。
咦?人呢?
這轉頭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有沒有這樣的母親啊!做父母不用考試,是許多孩子悲慘命運的根源。
算了,日行一善。
容疏打算把孩子抱起來在原地等著。
結果再低頭,就見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要抱起小團子。
“你做什麼!”容疏大聲呵斥道,“明目張膽偷孩子是不是!”
她這一嚷嚷,周圍人都看過來。
男人嚇得轉身就跑。
因為從前每年都有許多姑娘和孩子被搶走,所以今年朝廷也增加了人手,拍花子的人也害怕。
小團子被嚇得小臉都白了,緊緊抓住容疏的手,“姐姐,我怕——”
容疏嘆了口氣,可能她長得像個好人?
她吃力地在人群中彎腰把小團子抱起來,替她擦了擦鼻涕,見她小手凍得都通紅,就和她商量,把糖葫蘆扔掉,回頭再給她買一根。
沒辦法,她抱這孩子都有點費勁,有點照顧不過來。
小團子乖乖地松手,把糖葫蘆扔了。
“冷不冷?”容疏問。
小團子用力點點頭:“冷,好冷。”
容疏把自己的披風解開,吃力地把她給包裹進去,只露出頭來。
這小家伙,還挺重的。
“你和你娘走散了是不是?”
“我娘死了。”小團子一臉天真無邪。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平靜,沒有什麼悲傷,只是單純地陳述,一件好像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容疏:“……”
她心里有些悶悶的難受,用力抱緊小團子。
——父母之愛,是一個孩子最珍貴的財富。
而有些人,沒有這樣的幸運。
“剛才抱著你的人是誰?”容疏問。
“是奶娘。”
容疏氣結。
既然拿人錢財,還是看孩子的活兒,為什麼這麼不盡心!
“那姐姐陪你等一會兒。”容疏道,“別害怕。”
看小團子的打扮,家里至少應該是殷實人家。
一會兒,奶娘不找來,家里其他人應該也會找來。
“你叫什麼名字?”容疏問。
“思思。”小團子聲音甜美。
“思思,咱們等一會兒,別著急。”
“我不著急,”思思道,“姐姐真好看。”
哎呀,小東西,太會說話了吧。
容疏聽得心花怒放,從荷包里掏出糖來給她吃。
思思吃東西的時候腮幫子鼓鼓的,“好吃!”
容疏看得心都要化了,真想把小團子給偷回家啊!
“你就跟著奶娘出來的嗎?其他人呢?”
“奶娘,還有小姨母……”思思扒拉著手指道,“還有丫鬟。”
小姨母?
小團子是在外家住?還是說小姨母在她家住?
如果是后者的話,就引人遐想,不,瞎想了。
“其他人呢?”容疏耐著性子問道。
“小姨母帶著丫鬟,奶娘帶著我。”
思思口齒清楚,眼神也很明亮。
容疏正在思忖其中可能的彎彎繞繞,就聽思思道,“小姨母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小姨母。”
容疏愣住。
沒想到,孩子竟然如此敏感,而且還能表達清楚。
“誰跟你說的?”她問。
“張嬤嬤,她是我爹的奶娘呢!不過現在她老了,回她自己家去了!”
容疏:“……”
感覺這是大宅門后院的陰私。
這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她能做的,就是保護她這會兒功夫,把她安全完整地交回到家人手中。
與此同時,城樓之上,皇上看著樓下的繁華熱鬧,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盛世,如他所愿。
“報——漠北八百里加急——”
一人一馬,忽然沖出來,聲嘶力竭地喊道。
眾人紛紛給他讓路。
連城樓上的皇上,都注意到了。
所有人,心都提了起來。
前年年中,漠北大亂,皇上派中軍將軍穆明章帶兵前去平亂。
現在突然來個八百里加急,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衛宴也握緊了手中的刀。
漠北。
那是父親當年葬身之處。
如果父親不出事,現在他應該也在漠北,和父親一起上陣殺敵了……
然而,沒有如果。
漠北,是衛宴心底永遠的痛和遺憾。
皇上臉上的笑意也消失,說笑的妃嬪們也不敢出聲,氣氛一時凝固。
“皇上,漠北八百里加急——”
“讓人上來。”皇上負手而立,深吸一口氣。
漠北出過太多亂子,而無論什麼狀況,他要沉住氣。
第47章 有錢人家的孩子?
“皇上,漠北大捷——”信使累得被兩個人攙扶著才上了城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道。
短短幾個字,瞬間融化了所有的壓抑。
“好,好,好。”皇上龍顏大悅,“不愧是我中軍大將軍!”
衛宴眼底微熱。
自父親之后,中原在漠北,再無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