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讓家里興師動眾都去了,自己再考不上,情何以堪?
他之前就時常自己出去找活兒養家糊口,是妥妥的“社會人”,所以見他強烈要求,容疏也就沒有勉強他,把他送出了門。
容瑯前腳剛走,戰大爺后腳就遛鳥回來了。
“閉嘴,閉嘴!”八哥翻來覆去只會這句。
容疏:早晚得把這只聒噪的鳥煮了。
“怎麼大清早失魂落魄,沒點兒精氣神?”戰大爺中氣十足地道。
“容瑯去白山書院考試了,我這不是怕他過不了嗎?”
“過不了就過不了,跟我練武多好!容瑯是根好苗子。”戰大爺道。
他就討厭那些文臣。
他尤其討厭御史高無忌。
多大年齡的人了,管天管地管老子。
容疏:“他讀書也很勤勉努力,而且也聰明,學得快。我就是擔心那個朱先生……”
大爺不是白山書院有人嗎?
趕緊幫幫忙啊!
見戰大爺不接話,容疏干脆直接說了。
和男人說話,上到九十歲,下到九歲,千萬別拐彎,因為他們聽不懂。
“放心放心。”戰大爺道。
不就是個白山書院嗎?
進不去,他找人開后門。
容疏感覺被安慰到了。
看戰大爺這樣子,似乎已經安排好了?
很好,坐等容瑯的好消息。
第56章 奇怪的考生
容瑯來到白山書院,看著黑色描金的牌匾,心神激蕩。
這就是他要求學的地方了。
他緊張得手心里都是汗。
成敗在此一舉。
“讓開讓開——”身后的人見他擋在門前,不耐煩地催促道。
容瑯今日心情好,聞言非但沒有生氣,還好聲好氣地和人攀談。
來人十三四歲模樣,比自己看起來還能大點,身體健碩,就是有點……
不太聰明的樣子。
“這位仁兄,你也是來考試的嗎?你也想現在入學?”容瑯試探著開口問道。
“廢話,來這里不考試,難道還是來挑糞的?”程玉不耐煩地道。
他可太煩躁了。
他習武多年,本想投軍,結果現在全家都反對。
要反對,早干嘛去了?
他祖父說,他胸大無腦,愛生事,得來書院讀兩年書沉淀沉淀。
他爹說,他就是個攪屎棍,走到哪里都闖禍,別出去給程家丟臉。
最后全家人一商量,別去什麼國子監轉圈丟人了,就隨隨便便找個書院,免得被人認出來是程家人。
程玉很生氣。
可是沒人聽他的。
于是程玉決定,他這根攪屎棍,就來攪攪白山書院這些牛糞。
所以今天,程玉懷著見誰懟誰的心思。
鬧!
不鬧對不起親爹親祖父的“厚愛”。
白山書院的先生,眼睛要是沒瞎,就不會收他。
這可不是他不來,是白山書院不要,到時候誰也別和他嗶嗶了。
懷著這種心思,程玉第一個遇到了容瑯。
容瑯愣了下,隨即大笑起來,自我介紹道:“小弟姓容名瑯,今年十三,不知大哥如何稱呼?”
程玉:真是個傻的吧。
他都這樣吵吵了,對方竟然還不生氣?
哦,肯定是因為打不過自己,所以才說好話。
但是他本質并不壞,伸手不打笑臉人,蹙眉悶悶地道:“程玉,我十五。”
“程大哥先請——”容瑯笑容滿面地讓開位置,做了個請他先行的姿勢。
程玉:“……你是不是傻?”
容瑯愣住。
“我都這麼說話了,你為什麼還高興?”程玉道。
容瑯:“……這個,可能是和程大哥投緣。”
實話不能說,容易挨打。
他其實是擔心自己年齡大,沒學過什麼禮儀被人嫌棄。
但是看到程玉,頓時覺得自己還行。
這是能放到臺面上說的嗎?
不是。
程玉瞥了他一眼,“投緣也沒用。”
他也考不上。
這話容瑯不知道該怎麼接,索性沉默。
感覺這位程大哥,腦子好像缺根弦。
“你先去。”程玉想了想后道。
他打算懟先生,所以就不排在別人面前,免得回頭先生遷怒別人。
“程大哥先請。”
容瑯有點小心機。
現在目光所及,就他們兩個新人。
他讓程玉先行,自己跟在后面偷偷觀察,或許還能有些思量的時間。
程玉一臉嫌棄:“我看你像個爽利的,結果還是個書呆子!走了!”
他大步往里走,身后的書童亦步亦趨跟著,氣喘吁吁:“公子,您慢點,慢點……”
容瑯也快步跟了進去。
進入書院之后便見到頭一進院子里擺放著桌椅。
桌子上有文房四寶,還有個黃楊木的簽筒,里面插滿了簽子。
桌子后面坐著的,赫然是曾經想吃白食的朱先生,還有另一個不認識的,面皮白凈的先生,低頭飛快地記著什麼。
朱先生認出了容瑯,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容瑯還沒說什麼,程玉一拍桌子,“你笑什麼?是不是在嘲笑我?”
朱先生被冒犯,拍著桌子罵道:“滾出去!斯文掃地,白山書院不收這樣張狂的學生。”
程玉:“這可是你說的!”
正好,他可以交差了。
可是跟來的書童似乎早有準備,上前緊緊抱住他的腰,對著朱先生道:“先生,我家公子姓程名玉。”
朱先生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隨即有幾分尷尬。
“算了,進去吧。”他抽出一根簽子遞過來。
書童忙雙手接過來,“謝謝先生。”
程玉:“……”
如果他祖父沒打過招呼,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太過分了。
為了讓他進書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