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奇,這程三夫人是什麼來頭,讓戰大爺反應這麼激烈。
她感覺,戰大爺是很厲害的存在,等閑人等,包括尚書府,可能他都沒放在眼里。
否則剛開始提程老夫人,他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這程三夫人到底是誰?
戰大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素素,你和容丫頭說一聲,我出去一趟,約莫半個多時辰就回來吃飯,等我吃飯。”
“哎,等等,您去哪里啊!”
“去擠兌人去!”
戰大爺樂樂呵呵地走了,留下方素素風中凌亂。
一會兒,衛宴帶著思思回來。
思思給自己買了一朵兒頭花,給容疏和方素素各買了一根桃木簪。
不值錢,但是是她的心意。
方素素高高興興讓她替自己插在頭上。
思思又跑進廚房給容疏送。
方素素趁機和衛宴說了剛才的事情。
“你說戰大爺,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意外之喜。
“你也知道?你肯定知道。”
“我知道。”衛宴道。
所以,下文呢?
你知道,但是就不告訴我。
方素素氣結,扭腰進去,“我回頭問容疏!”
看容疏問衛宴,他說不說。
結果后來,她自己忙活起來,竟然忘了問。
戰大爺倒是很快回來,神清氣爽,還拎回來一壺酒,吃喝盡興。
第二天,衛宴去上朝。
因為武順侯馬上要抵達京城,衛宴得去跟皇上稟告思思的現狀。
散朝的時候,見到程尚書被人攔住,衛宴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果然如此。
衛宴目不斜視地從旁邊經過,然后就聽高無忌對著他啐了一口,“狗賊!”
程尚書神情有些尷尬,只能轉過頭去,假裝正在和高無忌說話的不是自己。
高無忌卻不給他面子,罵完衛宴繼續怒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程尚書苦哈哈。
他當初怎麼就耳根子軟,聽了老妻的勸說,和高無忌這人做了兒女親家呢?
“高兄,勿談家事,勿談家事。”
那麼多雙眼睛在偷偷看過來,那麼多雙耳朵早就豎了起來。
“我不管,我就問你,你兒是不是嫌棄我女兒了?要是那樣的話,我就去把女兒接回家!”
水至清則無魚。
高無忌做了那麼多年的御史,耿直剛正,立志絕不和蠅營狗茍之徒狼狽為奸。
他就要做那至清的水。
為了表明心跡,他給女兒取名無魚。
程三夫人,正是高無忌的女兒高氏。
高無忌和程尚書一樣,家境都不好,靠著自己努力,學而優則仕。
但是高無忌是個直不楞登的,程尚書就圓滑多了。
程尚書每次看著程玉的蠢樣子,都要拍大腿后悔。
——分明是隨了他外公。
斷骨重新再接這件事情,程尚書覺得并不靠譜,但是因為是兒媳婦的事情,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讓兒子夫妻倆自己拿主意。
沒想到,不知道哪個長舌婦,竟然把這件事情傳到了高無忌這里。
于是程尚書今日就倒了霉,被高無忌纏上了。
“高兄息怒,息怒……”
“我就那麼一個女兒,我能不心疼嗎?”高無忌怒道。
“高兄,今日去我府上吃飯,咱們慢慢說。”
“我不去,你休想賄賂我!”
程尚書當著這麼多同僚,被這傻子撅得面紅耳赤。
“那你去我府上看看女兒,我保證不上一茶一粥,可否?”
高無忌還不去,氣勢卻有些不足了,“我不去,誰知道去了你上不上茶……”
“那我讓人,把兒媳婦送回娘家小住兩日?”
你們父女倆有什麼話,說個夠。
高無忌臉紅,“那倒也不必了……”
主要是女兒不肯。
說起來,高無忌對女兒多有愧疚。
當初,他中了進士之后,意外被貴人賞識,竟然得以留任京城。
高無忌讓人接了寡母和妻子馮氏進京。
沒想到,母親來的時候,還把他兩個侄子給帶來了。
帶就帶吧,親侄子,也是血親,不是外人。
很快,一直被母親嫌棄生不出孩子的妻子懷孕,高無忌春風得意。
他以為,他的人生開始事事順遂了。
結果,馮氏十月懷胎,生了個女兒,就是無魚。
高無忌自己很高興,但是母親非常不悅,指桑罵槐,把月子里的馮氏罵得直哭。
好在轉過年,馮氏又懷了,這次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這多好的日子,母親高興,妻子也高興了。
可是后來高無忌漸漸發現,母親偏心兩個侄子,妻子偏心兩個兒子,女兒好像成了沒人管的小白菜。
而且因為他為官清廉,收入不多,養活偌大一家子,日子也是捉襟見肘。
家里好飯好菜先緊著男人和男孩吃,所以女兒一直都是面黃肌瘦模樣。
高無忌屢次和母親及妻子說,讓她們善待女兒。
可是母親不以為意,鄉下的姑娘更苦呢!
馮氏又是個懦弱的,而且一心撲在雙胞胎兒子上。
高無魚在家里,就像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可憐。
她九歲那年,黃河水患,皇上震怒,命高無忌去查水患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高無忌用半年多的時間,憑著尚方寶劍,砍了一百多顆腦袋,弄得當地官員人人自危,也查清楚了真相。
回朝之后,皇上稱贊,官升兩級,高無忌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