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她自我開解,即使不在同一個世界了,至少家人們應該都是好好活著的。
他們只是不能見,但是彼此都在好好生活。
她一直惦記著他們,他們也會一直思念自己。
懷著這份惦記和思念,他們依舊要把各自的日子過好。
世上相像之人何其之多?
就算實在像一個模子里出來的,那是不是她可以想,穆明章是幾千年前的哥哥?
或許人真的有靈魂,有轉世……
另一邊,容瑯已經跟著衛宴去了衛府。
衛府很大,卻有些……蕭條。
看著抄手游廊的柱子上斑駁的紋路,容瑯問衛宴,為什麼不找人修繕。
“準備修了。”衛宴道,“之前我基本都在當差,很少回家。回來也不過睡一覺,所以府里只留了幾個人,也沒有心思修葺房子。”
容瑯聽出了他的話外音。
現在要娶妻了,所以好好修繕一番。
想起姐姐要嫁人,容瑯心里就忍不住難受。
“回頭看看你喜歡哪個院子。”衛宴道。
“我不來你家住。”
那像什麼樣子?
“不用想太多,”衛宴淡淡道,“你姐既然要嫁給我,無論你如何撇清,都改變不了姻親的關系。你不占我便宜,日后我出了事,你也不能幸免于難。”
容瑯:“……”
竟然有幾分道理?
“你不能出事。”他咬咬牙道。
“嗯。”衛宴應了一聲,并不想繼續這個之前已經討論過的話題,只是道,“誰家都有親戚借住,你也不是自己沒有銀子,沒有占什麼便宜。”
他自己的銀子?
容瑯表示,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錢呢。
難道是說鋪子?
他正色道:“鋪子是姐姐的陪嫁。”
“回去同你姐商量便是。”
衛宴道,“我帶你去馬廄看看。”
容瑯看著那匹通體純白、肌肉紋理分明的馬,一下子就愛上了。
他伸手摸了摸馬頭,白馬打了個響鼻,有些不安地踏了幾下前蹄。
“敢不敢自己騎上去試試?”衛宴道,“讓我看看,之前教你的,你還記住多少。”
“敢!”
馬夫立刻有眼色地拿來馬鞍轡頭裝上。
容瑯翻身上馬,在院子里慢跑兩圈。
第104章 衛宴害羞
雖然極滿意這匹白馬,但是容瑯也知道,這馬也很名貴。
衛宴倘若賣了,也是好大一筆銀子。
所以他斟酌再三,還是拒絕了。
衛宴倒是沒強求,他說:“我的馬,沒有賣的道理。雖然我沒什麼錢,但是也不至于讓人覺得我落魄得需要變賣家當。”
容瑯:“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愿意收的話,就還讓它在馬廄里待著,有空的時候,你幫我帶它出去轉轉。我沒工夫騎,但是給旁人,不放心且舍不得。”衛宴如是道。
容瑯心說,那更不妥。
馬是衛家養著,他自己騎,連草料錢都不給?
可是讓這等良駒,白白在馬廄里耗費“青春”,真是暴殄天物。
容瑯心中糾結。
衛宴也沒說什麼,帶著他去書房喝茶。
喝了一盞茶,容瑯心中已經定了主意。
那就是,無論衛宴怎麼說,他都不會收這匹馬。
他不能忘卻初心。
他為心里起的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感到愧疚。
“衛大哥,多謝你,然而我不能要。你收了一根針,都怕日后為人詬病;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你一匹馬,日后還想著給姐姐撐腰,那是自欺欺人。”
衛宴眼中露出贊許之色,“你是個好弟弟。”
容瑯被他夸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卻還是挺直腰桿:“那是自然,誰也別想欺負我姐姐。”
衛宴拍拍他肩膀,“要一直記著這句話,走吧。”
兩人出了門,衛宴卻帶著他往酒樓而去,要了幾道菜,都是兩份,讓人送去。
容疏今日心情不好,就不要讓她做飯了。
他今天還要回家陪娘吃個飯。
衛宴和容瑯并肩往家里的方向走,一高一矮,像極了親密無間的兄弟。
夕陽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思思回了侯府,衛宴的任務也算告一段落。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不能理直氣壯地在這里偷懶了。
不過以后得空,他還是會經常來看母親和容疏的。
也不知道容疏,這會兒怎麼樣了。
兩人剛進門,就見容疏端著做好的油炸小河蝦出來,笑意盈盈地道:“快去洗手,剛出鍋的油炸小蝦,又香又脆。對了阿瑯,你去給戰大爺買一壺酒來。”
“我去買。”衛宴道。
說著,他已經轉身出去。
他沒想到,容疏這麼快就恢復了。
希望她是真的內心平靜。
容瑯過來幫忙擺飯,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姐,”少年有些愧疚,“我差點就動心真的收下了。”
“你呀你,”容疏哭笑不得,“何必那般涇渭分明?不說賜婚的事情,我們原本也是朋友;他有心幫你,你把他對你的好處記在心上便是。”
頓了頓,她繼續道,“阿瑯,有件事情你別想岔了。”
“什麼事?”
“我和他在一起,不是我愿意的,但是也不是他求來的。”容疏正色道,“是圣旨,是容國公府貍貓換太子。”
衛宴沒有哄騙她,也不欠她的。
她不希望容瑯拿出婚前女方人的架子去防備甚至為難衛宴。
“我和他,就是暫時搭伙過日子,和現在差不多。”容疏笑道,“要是沒有賜婚這件事情,衛大哥要借你一匹馬,你會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