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氣勢洶洶地進來,“我就猜有人會仗勢欺人,果然被我猜對了。容丫頭,她是哪家的?你告訴我!”
他要記在他的小本本上。
容疏笑著迎上前來:“高大人,您來了。這是容國公府的六姑娘容萱。”
“就是那個天天想著攀高枝,還沒嫁出去的的?”
容疏幾乎要笑出聲來。
您老人家這張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怪不得高無忌喜歡自己,他們真是一路人。
容疏又給惱羞成怒的容萱介紹:“這位高無忌高大人,你可認識?”
容萱:不認識,但是聽過,也不敢得罪。
高無忌這張嘴太能嗶嗶了。
得罪了他,自己的名聲恐怕就被他嗶嗶完了。
所以盡管生氣,容萱還得硬擠出笑容來,“高大人,您誤會了。我是來關心自家姐妹的。”
“怎麼關心的?”高無忌在椅子上坐下,“給她送銀子還是送東西?”
容萱:“……”
容疏:“我可消受不起,上門要銀子要東西才是真的。”
“誤會,都是誤會。”容萱道,“我是說,她自己握著那麼多銀子嫁妝,恐怕引人覬覦,所以想好心幫她……”
“那你怎麼不把銀子給我,我也發發善心幫你保管?”高無忌冷笑,“歪理這麼多,心思這麼壞,怪不得嫁不出去。”
容萱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然而她得罪不起高無忌。
這人什麼都不怕,是個硬茬子。
高無忌又罵容疏:“是不是傻?被人欺負了,不讓人告訴我一聲?”
容疏“嘿嘿”笑,“您老那麼忙,別在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我不忙。”高無忌道,“衛宴那混賬沒有良心,陷你于這種境地。我給你坐鎮,看看誰敢欺負你!”
這話顯然就是對著容萱說的。
容萱找了個借口,倉皇而去。
“戰王呢?怎麼也不來給你撐腰?一個靠譜的都沒有。”
高無忌覺得,就自己最靠譜。
容疏對于這個固執的老頭無可奈何,笑道:“戰大爺也忙著。”
“忙著遛鳥?”高無忌啐了一口,“他一貫會偷懶。”
“說誰呢?背后說人壞話,老高你越老越不厚道了。”
戰大爺拎著他的寶貝鳥,站在門口樂呵呵地道。
容疏忙起身:“您老人家怎麼也來了?”
“有人背后說我壞話,我這耳根子發熱,就找來了。”戰大爺拎著鳥籠進來。
容疏沒想到的是,這兩尊大佛,自這天開始,沒事就在醫館里。
剛開始是斗嘴,后來實在口干舌燥了,開始下棋。
倒是也不耽誤容疏給人治病。
他們在,就沒人再敢上門鬧事。
高無忌提起衛宴就罵。
“我早就說了,那小子就不是好東西。你看,干的這叫人事?”
容疏正在跟著左慈學繡花——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心情能平靜下來學這些了。
她那瞎眼鳳凰,是不是算生不逢時?
被她擦完鼻涕之后又洗干凈了,現在不知道塞哪里去了。
聽到高無忌大罵衛宴,她笑著抬頭:“這事不怪衛宴,也是我不愿意了。”
“看看,”高無忌恨鐵不成鋼,“現在還幫他說話。你這丫頭,真是傻到家了!”
戰大爺卻道:“你看你愛多管閑事,年輕人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那不行,我得管。”高無忌問容疏,“你看我那外孫行不行?”
容疏:“……”
“你哪個外孫?”戰大爺問。
高無忌:“當然是程玉了。”
“他都去西北了,還不知道幾年能回來,你這不是耽誤她嗎?”戰大爺不高興了。
高無忌:“等幾年怕什麼?我外孫肯定有出息。”
聽著兩個老頭吵起來,容疏忙出來打圓場:“程玉將來肯定找個溫柔賢惠的媳婦。我就不去禍害他了!”
吵吵鬧鬧,倒也十分熱鬧。
其實程三夫人也提起過,不過被容疏婉拒。
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沒有設置男人這個參數。
衛宴是意外。
事實證明,也是bug。
她的人生,不需要男人。
不過雖然做不成婆媳,但是也不影響程三夫人對容疏的喜歡和感謝。
上次容疏在程家差點被算計,程三夫人一直耿耿于懷。
所以她現在極力向人推薦容疏,把她的醫術夸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在她的力薦下,容疏真的接了不少診,而且賺了上千兩銀子。
容疏對程三夫人這種性情中人,也十分喜歡。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棘手的患者。
——承平公主。
準確的說,是禿了頭的承平公主。
容疏不想接。
承平公主怎麼禿了頭,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但是承平公主十分霸道刁蠻,也由不得她不接。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得去。
容疏帶著左慈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下人,也是眼高于頂,對容疏頤指氣使:“且在這里等著,我進去回稟。”
容疏點點頭。
然后她就被晾在大太陽底下將近半個時辰。
容疏都快被曬化了。
她其實不是那麼老實,想去樹蔭下面等著,然而兩邊的下人虎視眈眈,而且左慈也悄然告訴她,不可以那麼做。
倒不是怕失禮,而是這是承平公主的府邸,怕她挑事。
關于承平公主是個挑事精這件事情,左慈顯然很清楚。
等了許久之后,容疏終于被承平公主召見。
承平公主頭上戴著假發,并看不出來異常。
她身后站著兩個容貌清俊的少年,腳下跪著一個少年正在幫他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