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也沒回頭,跟著衛宴先去了公主的房間。
房間還和她從前來的時候基本一樣,但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這種香味很特別,所以容疏確定,她如果從前聞過,肯定會有印象。
然而事實上,并沒有。
她來了公主府多次都沒有聞到過的香氣,等公主死了之后卻有了?
容疏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大膽的猜測。
“衛宴,你說會不會,是公主身邊有人會調香?”
“是又如何?”
大戶人家喜歡香料,很多都養了專門調香的下人,不足為奇。
“公主不在了,香氣反而更好聞了。這殷勤,是獻給誰的?”容疏道,“而且香既可以怡情,也可以殺人于無形。你要不要查查,公主身邊擅長調香的人是誰。”
“是她的一個男寵。”衛宴忽然道。
“啊?”
“我已經把她的十幾個男寵分別提審過。”
“有人自己交代了會調香?”
“不是,我讓他們分別交代其他人的行為。”
容疏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你。
“那去查查他?”容疏道。
“好。”衛宴回憶了一下,“他叫竹青,今年十七,原本是個香鋪的伙計。后來給公主送香料的時候被挑中了……”
容疏對衛宴的記憶力表示驚嘆。
她這智商,就是被這些人平均了!
有些人,是老天爺追著請他吃飯:“乖,張嘴。”
聰明俊秀,光芒萬丈。
第168章 豬頭相對
“不過,”衛宴又道,“他不好審。”
“嗯?怎麼說?”
“直覺。”
承平公主出了事情之后,所有男寵都很害怕。
竹青是最平靜的那個。
他被提審審的時候,還敢主動開口問衛宴,他們會不會被處死。
談及生死,他的情緒也沒有任何起伏,好像已經認命。
以衛宴多年經驗來看,這種人,在犯人之中,是最難對付的。
他不怕死,沒有求生之心。
容疏想了想后道:“如果和他有關系,他也得有犯罪動機才對。要不要查一下?”
“都查過了。”衛宴道,“承平公主對所有男寵都差不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看心情動輒打罵。但是竹青,最近是公主的新寵,是被偏愛的。”
“或許這種偏愛讓他惡心呢。”容疏道,“他之前有沒有喜歡的人?”
不過聽衛宴這麼說,似乎所有的男寵,都有嫌疑?
還可能不是一個人動手,而是幾個人聯合起來動的手。
至于不承認,因為死的是公主,不是一命抵一命就足夠的。
禍可及家人。
衛宴道:“我讓人查過他從前,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至于是否有喜歡的人,這就不得而知。
看起來,衛宴是真的把該做的功課都做了。
這種情況下,再去重新審人,意義也不大。
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容疏的猜測而已。
容疏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既然正常的路走不通了,是不是該試試,不走尋常路?
“我有個主意,你聽聽行不行。”容疏道,“要不咱們先回去吧,路上我跟你說。”
她到底是犯人,出來太久,別給衛宴惹麻煩。
“好。”
兩人離開了公主府。
衛宴讓人告訴文鳳,不必再等他,自去休息。
容疏心中暗想,估計文夕要睡不著了。
不過,衛宴最近都沒有戴面具了。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把面具摘了?
容疏好奇地問了他這個問題。
“前些天,我查到了楚王有不臣之心,皇上允許我以后摘下面具。”
啥?
楚王不臣?
那不是皇子嗎?
怎麼,皇上沒有立太子,他就著急了?
衛宴道:“嗯,他著急了。”
其實楚王也沒做什麼,就是提前拉攏了一些人。
皇上對這個問題格外敏感,于是楚王就倒了霉。
這個可憐的炮灰,容疏還沒見過他呢。
那現在算算,成年封王的皇子,只有秦王、齊王和燕王了。
皇后的勝面大了?
不過這也不好說。
漢武帝不還傳位于幼子嗎?
只是沒想到,衛宴不聲不響做了這麼多事情。
果然能在皇上身邊得寵的人,靠的不是運氣,是實力。
關于立儲和朝廷局勢這種大事,容疏不太懂,也就沒深問。
她繼續道:“該審的你都審完了,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不如咱們借助鬼怪之口來問。”
大部分人,對于神佛鬼怪,還是心存敬畏的。
“你說來聽聽。”
“你找人扮成承平公主,離得遠遠的,我能模仿她的聲音。”
別忘了,她也是有一技之長的。
衛宴思考片刻,點頭道:“好。那什麼時候?”
“明天吧,得準備一下。”
“好。”
容疏回去之后,簡單和左慈說了一下所見所感。
左慈若有所思,“奴婢從前還真聽說過用香害人的。奴婢覺得,會不會是公主吃了您的藥,又被人引誘吃了螃蟹,或者和螃蟹差不多的東西,然后又中了香毒?”
容疏打著哈欠道:“完全有這個可能。”
她對藥研究很深,但是對香料的了解,只能說差強人意。
在普通人面前當然夠用,但是要是行家面前,還是吃虧。
左慈見她困了,便沒有多說,伺候她洗漱,又給她散開頭發,讓她早點睡下。
容疏最近一段時間在這里養得早睡早起,這會兒真是眼睛都睜不開了,脫衣上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姑娘,醒醒,您快醒醒……”
左慈驚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容疏揉著惺忪的睡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