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在看,剛發病,我就來找你了。”
“那需要我去看看?”
“需要。”衛宴道,“如果方便的話。”
“方便。”
他陪著的話,容疏沒有后顧之憂。
“先等等。”衛宴道,“雍天縱和伯爺的關系,有點復雜。這會兒他正忙,一會兒可能會差人來接你,我提前過來和你打個招呼。”
“那行。”容疏沒含糊。
畢竟是治病救人的事情,而且又有衛宴做保。
只是兩人在這并不寬敞的房間里相對,多少有些尷尬。
容疏只能低頭做針線來逃避。
衛宴也有些不安,往后退了退,幾乎都站到了門口,唯恐給容疏帶來壓力。
可是偏偏,他也舍不得出去等。
阿斗見了他倒是很高興,站在炕邊搖著尾巴對他叫。
衛宴伸手摸了摸它后背,然后注意到容疏手中的——
襪子?
這襪子看起來有點大,不像是女子穿的。
給男人做的話,難道是容瑯?
除了容瑯,衛宴也不做他想。
因為尷尬,所以他沒話找話:“給容瑯準備的?”
容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手里的針線活兒。
“不是。”
衛宴心里忽然靈光一現,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來。
難道,是給自己做的?
“是給阿斗做的衣裳。”容疏道,“天氣冷了,怕它凍壞了。”
衛宴覺得自己被寒風吹得生疼的手,這會兒更疼了。
——狗都有人疼,他沒有。
現在想想,從前被她背后偷偷罵“衛狗”的日子,竟然也是那麼幸福。
現在,人不如狗了。
容疏卻只惦記著自己的患者,“你見過伯爺嗎?是什麼癥狀?”
“我沒進去。”衛宴道,“我把雍天縱請到了錦衣衛,請他幫個忙,晚上他非要留下吃飯……”
“你們兩個還喝了酒吧。”
容疏道。
怪不得從衛宴一進門,她就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原來這倆人,還真把酒言歡了。
就是不知道雍天縱是什麼打扮,兩人喝多了會不會亂性……
“他帶了桃花釀,我喝了一小杯。”衛宴道,“沒有多喝。”
容疏一邊縫著衣裳一邊道:“我今日去看戲,竟然真的以為雍天縱是女人。他生成那樣,讓女人怎麼活?”
衛宴道:“他從小男生女相。”
“從小?你們認識很多年?”
“嗯。”衛宴并沒有多說。
容疏便隱約猜測,可能是衛東學生前的關系,她也聰明地沒有多說。
沒想到,衛宴接下來的話,讓她震驚。
他說:“你爹娘進京,你見過了?”
容疏瞬時睜大眼睛,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她不知道衛宴是如何知道的。
還是說,衛宴在試探她?
但是衛宴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道:“他們沒進京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他們和方鐸書信來往。因為方鐸留在京城的時間太久了。”
容疏:好像是她小人之心了。
“我見過了。”她點點頭,“但是你知道,當初我和容瑯被他們拋棄,所以現在……也是淡淡的。我也沒打算跟他們走。”
大家各有苦衷。
她體諒,但是她還是要以自己為重。
然而衛宴接下來的話,讓她更震驚。
因為衛宴說:“你娘給我寫了一封信,約我去見面。”
容疏忽然緊張起來:“你答應了?”
她這個便宜娘,真是好大的膽子。
在京城的地界,明明需要藏匿身份,卻還敢這般行事。
藝高人膽大?
“沒有。”衛宴平靜地道,“我沒有回復。除非我自己查明真相,否則我不會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詞。”
容疏竟然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說實話,她也不太相信那個便宜娘。
太強大的人,往往讓人心生畏懼,容夫人就是如此。
衛宴看著她的反應,心里覺得一陣溫暖。
她始終,是向著自己的。
容疏很快就把阿斗的衣服縫出來雛形,套到它身上讓它試。
阿斗卻不領情,它覺得這衣裳拘束它,讓它不舒服,蹬著小腿嗷嗷亂叫著掙扎。
衛宴見狀默默出手幫忙按住它。
這條生在福中不知福的臭狗!
容疏笑道:“可能還是瘦了點,來,脫了,我再給你放開些。”
容疏把阿斗的衣裳改了三次,把阿斗折騰得都累睡著了,潁川伯府卻依然沒有傳來消息。
容疏也開始哈欠連天。
衛宴見狀道:“你先休息。我去伯府看看,如果有需要,我再來找你。”
“好。”
容疏實在熬不住了,把衛宴送出門后就爬到炕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她是被月兒和左慈喊醒的。
容疏看著外面大亮的天光,幾乎懷疑自己昨天晚上見到衛宴是黃粱一夢。
這人怎麼回事?
怎麼后來就沒有動靜了?
容疏覺得奇怪,但是也沒說什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來用冷水洗了個臉才算清醒。
她去了醫館。
因為最近換季的緣故,不少人都染了風寒,加上容疏昨日又沒來,所以今天醫館里人絡繹不絕。
幸虧有左慈幫忙寫藥方,月兒幫忙接待患者,容疏才輕松了些。
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
月兒買了包子回來,“姑娘,將就著吃一些,回頭咱們早點關門回去做飯。”
“嗯。”容疏拿起大包子咬了一口。
餓的時候,吃什麼都香啊!
“小云哥,你怎麼來了?”月兒眼尖地看到徐云在門口轉悠,不由開口道。
容疏笑著打趣道:“總不能,來看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