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容疏“蠻橫”道。
“那你梳洗睡吧。”衛宴道。
“我睡覺,你呢?”
“我在這里守著你。”
“我又沒……生病,不用你照顧。”容疏沒好氣地道。
她本來想說,她又沒死,不用守靈。
但是這話不吉利,呸呸呸。
如此花好月圓人團圓的日子,衛宴終于被她騙到手,普天同慶,大吉大利。
衛宴道:“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出去溜達溜達,天很快就亮了。”
容疏:完了,傻了一個。
這大冷的天,你溜達什麼?
你當自己溜達豬啊!
容疏把阿斗和小十一挪到角落里,然后找出被子,鋪在炕桌兩邊。
“行了,就這麼湊合睡吧。”她沒好氣地道。
隔著炕桌,就當兩人睡個標間。
衛宴今晚瘋得有點厲害,容疏也不太敢放他出去。
衛宴滿心歡喜,“好!”
容疏道:“你等著,我給你找個盆洗臉。”
她愛整潔,不用的東西都收起來,放在視線之外。
“我不挑,隨便給我用一個就行。”衛宴指著三個木盆道。
“不行,那是我用的。”容疏臉紅,兇巴巴地道。
衛宴:“……哦,好。”
為什麼要用三個盆?
洗臉一個,洗腳一個,另一個呢?
可能容疏是大夫,所以比較講究。
沒關系,來日方長,他可以慢慢觀察和學習。
可是容疏今晚,卻沒有給他學習的機會。
容疏洗了臉又洗了腳,用了兩個盆,然后就解了頭發睡覺。
衛宴沒學到。
但是他聰明地沒問,因為容疏不耐煩。
容疏先和衣躺下。
小十一可能覺得角落太涼,表示不高興。
可是衛宴占了它日常盤踞的炕頭,它又不敢和衛宴爭,就鉆到炕桌下面躺著。
阿斗見狀也跟了過來,和它一起擠在炕桌下。
衛宴:“……”
這兩只,可真知道護主啊!
原本以為能聽到容疏的呼吸聲,結果聽到的是傻狗打酣。
衛宴心態崩了。
他吹滅了燭火,在炕桌另一邊躺下。
十七的月光依舊明亮,銀芒透窗而入,打在屋里。
容疏也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以為自己會困,但是實際上亢奮得根本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又忍不住扭頭透過貓貓狗狗身形之間的縫隙,偷看衛宴。
衛宴躺得很筆直,一動不動,像站軍姿似的。
這廝睡著了?
說好的激動呢?
騙子。
不對,誰睡著了這樣啊!
那得多難受。
“衛宴,你睡著了?”容疏試探著小聲問。
沒想到,衛宴也很小聲地回答,“阿疏,我還沒睡。”
容疏:“……”
所以,他們倆這麼小聲,是怕吵到阿斗和小十一?
兩人都忍俊不禁。
“睡不著嗎?”衛宴問。
“有點。”容疏道。
這想到吃肉,誰能睡得著?
“那我陪你說會兒話?”
其實衛宴有很多話想和容疏說,也想聽她說話。
“好。”容疏道,“外面起風了吧。”
風吹窗紙,嘩嘩作響。
“嗯。”
“不知道阿瑯那里冷不冷,”容疏道,“我之前讓人給他捎去的棉衣,不知道收到了沒有。”
“軍中不缺供給,皇上向來厚待將士。”衛宴道。
需要棉衣和關心的人,在這里。
“那就好。”容疏道,“我還擔心素素做的棉衣尺寸不合適。”
是方素素做的?
衛宴頓時有些高興。
——他倒不是小氣,只是覺得,如果能夠排在容瑯前面,他還是很高興的。
“我改天再去程家問問,要不要帶東西,”容疏又道,“我做了些肉干,能存得住,給他捎點去。”
“不用問程家,我給你找人送去。”
“那不麻煩嗎?”
“不麻煩。”
衛宴道,“我本來和那邊也有聯系。”
容疏想起來,之前衛宴說過,給他自己準備的退路就是去打仗。
他向來謀定而后動,所以提前做些安排和準備也是情理之中。
“好。”容疏也沒客氣。
反正衛宴有數,不會硬逞強。
容疏又問衛宴去大相國寺的事情。
“素素回來,非說看到了你…… 又被那大和尚氣到了,現在還念叨。”
“是我。”衛宴道。
“啊?你還是查之前秦王的事情?”
“嗯。皇上不滿意,讓我繼續查。”
容疏聽到這里就生氣了,忍不住埋怨道:“有什麼不滿意的?難道非要查出親生兒子想取他代之才滿意?”
衛宴就喜歡容疏這般一語中的。
“帝王心,這般多疑也正常。”
“那你查得順利?”
“不太順利。”衛宴如實地道,“實在沒查出什麼。”
“那肯定就是沒事。”容疏道,“我看著秦王,根本就不是有野心的人。”
否則當年,他怎麼會愛美人不愛江山?
最可悲的是,美人根本沒看上他。
就這樣,他直到現在,還屁顛屁顛的呢!
容疏忽然想,容夫人這次進京,會不會聯系秦王?
他們已經見面了嗎?
“慢慢查吧。”衛宴道,“倒是不著急。”
“嗯。”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容疏的困意襲上來,打了個哈欠,說了句“睡了”,然后很快就睡了過去。
衛宴卻睡不著。
舍不得睡,躺著等天亮。
第213章 親一口
衛宴忍不住想,如果他沒有走這一趟,那會知道容疏對自己的心意嗎?
恐怕很難。
互訴衷腸這件事情,對于他和容疏的性格來說,都不容易。
在這方面,兩人都是在心里已經走過萬水千山,現實里腳步未曾挪動一下的人。
表白對兩人來說,就是氣氛到了,借著心里一股勁兒,突然噴薄而出。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來了,他得到了。
他真的足夠幸運。
他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