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噗嗤”一聲笑了,“您可真會張冠李戴。人家叫沈獨,他有個隨從叫光卓。”
“對,對,是他。哪個讀?耕讀人家的讀?他父母,可真是望子成龍。”
名字跟著人一輩子,一直讀書,多辛苦。
“不是,是獨自的‘獨’。”
“這個名字……”戰大爺道,“挺特別。”
他是第一次,聽人用這個字做名字。
說實話,不太吉利的感覺。
誰家不希望多子多福?
到了沈獨這里,就成了“一根獨苗”?
容疏聽他說完后道:“我其實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人家的家事,咱們也不好問。”
“嗯。”戰大爺點點頭。
他理解,比如他自己的過去,就深藏心底,因為每次提起都會鮮血淋漓。
“沈獨怎麼了?”他問。
“他也是心疾。”容疏道,“他的運氣就不太好,所以很小年紀就發作了。”
“不,他的運氣足夠好。”戰大爺道,“生病的人那麼多,得遇良醫的卻寥寥無幾。他能遇到你,就是他最大的福分。”
容疏笑道:“也是有緣。沈獨人很好。”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所以她也愿意更盡心盡力。
戰大爺哼了一聲,“再好能有衛家小子好?”
容疏臉紅,低頭不敢做聲,像和男朋友卿卿我我,被家人抓包了一般。
戰大爺話鋒一轉,帶著幾分得意,“我是不是獨具慧眼?我早就看出來你們兩個……”
容疏:沒有,真沒有。
她自己都是最近才覺醒,您老人家別亂說啊!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我不擔心。衛家小子的路,是難走一些,但不是沒法走。”
容疏一聽,立刻激動。
“還得您幫他指點迷津。”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歲月積累下來的,那都是智慧啊!
衛宴需要這樣的指引。
戰大爺見她這般,沒好氣地道:“你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好歹矜持點。”
容疏大笑,“他的都是我的,所以我這算是為自己謀劃。”
“不知羞。”
“知羞沒好處。”
戰大爺道:“日后我自會和衛小子說,且看他待你如何。你呀,看著又精又靈,其實最是沒心眼,待人毫無保留。日后他若是辜負你,我……”
容疏笑道:“沒關系,辜負便辜負吧!”
“你傻不傻?”
“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呢?我只能看到,他現在待我很好,我回他以同樣的真誠。落子不悔,倘若日后他不做人,我會及時止損,不會后悔現在的付出。我,又不是給不起,輸不起。”
大不了,從頭再來。
如果猶豫踟躕,畏畏縮縮,她就根本不會選擇踏入這段感情。
既然選擇,那就認真投入。
去愛去拼,去哭去笑,酣暢淋漓,不負青春不負己。
第218章 胎記
“傻孩子,等你青春不再,”戰大爺道,“他再移情別戀,你怎麼辦?”
容疏爽朗道:“我青春不再,難道他還能青春永駐?到時候也是個糟老頭子。他能出去找,我也能出去找。”
要做的,無非是永遠好好愛自己。
愛自己的心,愛自己的身體,保持最好的狀態,才能坦然應對所有可能的風雨。
“戰大爺,衛宴可好了。”容疏把膏藥徹底軟化后,又找來布條,替他再加固一下,“我覺得他不會辜負我的。”
“我其實也是這麼覺得。就是想到衛東學……當年也是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卻不干人事。”戰大爺恨聲道。
戰大爺曾經是西北的支柱,衛東學算是他的繼承者。
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被衛東學毀了那麼多,戰大爺如何不心疼?
容疏斂起笑意,輕聲道:“他同樣也害了衛宴。”
大家都是受害者。
“你說得也對。而且衛宴,比他那個爹強多了。”戰大爺道,“你們倆好好過,多生幾個孩子……”
容疏:“……”
您這車一下就上了高速。
“你既然定下了,和你爹娘也說一聲。”
爹娘?
容疏臉色微變。
她那個娘,真是長袖善舞,藝高人膽大,拿捏人心的本事爐火純青。
原本以為她回來真是老老實實藏著,沒想到連戰大爺都告訴了。
就……行吧,她厲害。
戰大爺看容疏臉色,嘆了口氣道:“看起來,你們娘倆還沒有和解。你爹呢,是個老實人;你娘……那不是池中物。她該是投錯了胎,她該是個男兒身,殺伐決斷……”
“還好。”容疏淡淡道,“談不上沒有和解,只是我和她,都習慣了沒有對方的日子。”
她和容夫人,確實不算交惡,但是著實也喜歡不起來對方。
就這樣吧。
容夫人在中原能待幾天?
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母女情深那一套,她真是配合不來。
“你像她,但是你不如她許多;而她,也不如你許多。”戰大爺道,“約摸著她看到你嫁人,就能放心。”
放心地離開?
那挺好的。
容疏用布條一圈一圈地把膏藥固定好,摁了摁戰大爺小腿上的一塊紅斑道:“您這塊疼嗎?”
“不疼,天生的,娘胎里帶來的。”戰大爺道。
“我說呢!”容疏笑道。
她替戰大爺把褲腿放下,叮囑道:“您以后要是什麼時候疼,一定及時告訴我,別忍著。雖然不能根治,但是止疼可以,您別白白熬著。”
“好。”
戰大爺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回去睡覺了。
容疏也很快躺下睡著,并沒有因為提起生母而在心中生出多少波瀾。
她睡晚了,第二天就起不來,是被左慈喚醒的。
“姑姑,”她打著哈欠道,“好困啊!”
“要不您再多睡一會兒?”左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