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獨這家伙,生病了又不說。
左慈聽得都搖頭。
原來,沈獨昨天從醫館回來,可能感染了風寒,晚上就有點低燒。
他這身子,實在太弱。
光卓要去請容疏,他不肯,只讓光卓用容疏之前教的辦法給他降溫。
確實起到了一些效果,但是也一直沒有完全退燒。
“我今天本來想去找您,可是公子說,雪太大,估計您沒出門,不要麻煩您……”光卓道。
“下次你不用問他,直接來找我。不管什麼時候,別說下雪,就是下刀子也來告訴我。”
光卓忙道:“多謝容姑娘。”
他總算吃了定心丸。
容疏來到沈獨的房間,發現他臉色很紅,雙目緊閉,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這哪里是低燒?
分明是高燒,都快燒傻了!
光卓對上容疏的怒目而視,忙解釋道:“……我,我就剛去做個飯的功夫,怎麼就重了?還好,容姑娘,還好你來了。”
容疏怒道:“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我能跟閻王爺搶人嗎?我說的話,你們都當成耳旁風!我告訴你們,盡量避免發燒,一發燒一定得找我……怎麼,我不來,還在家里等死嗎?”
她太生氣,語速極快,口氣也重,然而診脈的動作一點兒也沒耽誤。
“容姑娘,別生氣……”沈獨睜開眼睛,有些吃力地道。
他聲音沙啞,卻努力擠出笑意。
“我生什麼氣?”容疏嘆氣,“你為了要面子,命都不要了?開個口,對你來說那麼難嗎?”
沈獨笑笑,“又要麻煩你了。”
“你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容疏道,“剩下的交給我。”
她照舊找出銀針,給他施針退燒。
或許是因為舒服了,沈獨慢慢又睡了過去。
容疏卻知道,發燒會反反復復,就又教光卓如何輔助退燒。
光卓連連點頭:“這些我都學會了。容姑娘,你,你如果方便的話,今天能不能在醫館里歇下?我怕我家公子這邊……”
“好。”容疏點點頭,“我回去把藥熬好之后讓姑姑給送過來。”
“那就有勞姑姑了。”光卓對著左慈作揖行禮。
左慈回禮,“您言重了。”
出門之后,容疏笑著和左慈道,“光卓喊你姑姑,也不看看,他比你還大六七歲呢!”
“就是個稱呼。”左慈笑道,“看您還能跟奴婢說笑,奴婢就放心了。”
“嗯?”
“沈公子的樣子,看起來著實有些嚇人。”左慈道,“您笑了,說明沒事。說起來,奴婢從前在宮中見過……”
她說著又搖搖頭。
容疏已經和她很熟悉了,就撒嬌道:“姑姑,你說嘛!說一半留一半的,讓人難受。快說給我聽聽,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左慈卻等著回醫館烤火的時候,才跟容疏說起。
“……奴婢在宮里的時候,見過小帝姬這般……沒有救回來。還有個小皇子,也是……”
容疏愕然:“太醫呢?”
“太醫也束手無策。”左慈道。
容疏知道,這個時代,因為條件所限,孩子的夭折率非常高。
但是她沒想到,皇宮里也一樣的情況。
難道,是宮斗?
左慈點點頭:“也有這樣的,但是其實不多。畢竟人命關天,相互使絆子的多,然而要害人性命,大多數人也會都擔心反噬自己,還是少的。”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真治不了。
以及……
宮里有些規矩,也是極其刻板的。
“比如呢?”容疏很好奇。
左慈想了想后道:“比如您向來主張,孩子要吃好吃飽,一天可以吃四頓五頓……可是宮里主張孩子要餓著些,一天只給兩頓飯吃。”
容疏:“啊?為什麼啊!”
“祖宗留下的規矩,認為這樣對孩子好。”
容疏:好個屁!
長身體的時候,不讓人吃飽,開玩笑呢?
又不是吃不起。
“總之,宮里富足,但是不是想的那麼好。”左慈輕聲道,“否則當年,秦王殿下,也不會對容夫人生出那麼多的……眷戀。”
她說得含混,容疏卻聽明白了。
原來,是在宮里缺愛了?
“宮里那些孩子,都是那樣長大的。”
容疏:哦,能活這麼大,真是命大。
這真是天命之子啊!
“所以做您的孩子,是很幸福的事情。”
“我的孩子?”容疏哭笑不得,“姑姑,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我暫時沒打算生孩子。”
左慈比容疏剛才聽宮里的八卦還驚訝。
“可是姑娘,您不是要嫁給衛大人嗎?”
“是呀。嫁人是嫁人,生孩子是生孩子,這是兩碼事。”
“這……嫁人之后,生孩子,不是順其自然,還能打算嗎?難道您要用藥?不會傷身體?”
容疏笑道:“試試唄,我覺得沒問題。”
“那,”左慈有些遲疑,“您想過,李夫人可能盼孫心切嗎?還有,衛大人同意嗎?”
容疏笑了。
她說:“生孩子是我生,最后的決定權應該在我手中。我會和衛宴商量,倘若他不愿意,我們就協商解決。如果還解決不了,說明我們兩個可能不在一起更合適。至于李嬸子那邊……那是衛宴負責解釋的。”
她不認為婆媳關系是家庭主要矛盾。
最重要的夫妻關系,以及男女雙方各自“對付”自己父母的能力。
兩人先商量出共同的意見,然后各自的家人,各自搞定。
第222章 拒絕醋王
左慈半晌后才道:“姑娘通透,奴婢自愧不如。”
最重要的是,容疏有說這話的底氣。
不能說衛宴高攀了容疏,畢竟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皇后的侄女都想排隊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