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管家主持整場大壽宴席,他在司家的地位,可見一般,也難怪進來的時候就見著不少人對一個管家阿諛奉承巴結得不行。
蘇管家站在正前方,手持話筒,將主桌的大人物挨個鄭重地介紹了個遍。
場下所有人都一副仰望的姿態看著主桌的貴賓,介紹一個就鼓掌歡迎,熱情得很。
宴會角落里,段瑤坐在司伋身側,無聊地嗑著瓜子。
司伋腳放下,雙臂放在桌上,身子仍舊筆挺。
有些人啊,哪怕是放在市井,仍然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司醫生便是這樣的人。
“愛吃?”
段瑤想搖頭說是因為無聊才嗑瓜子的,看司伋問,就點頭說喜歡。
然后司伋就抓了一把瓜子放在身前,一顆一顆地剝開,剝完放到段瑤的手心里。
段瑤就坐在身側,右手撐著腦袋,目光灼灼地凝望著司伋。
攤著左手,等待著司伋的投喂。
同桌的見了干脆把桌上的一盤瓜子都遞到司伋面前。
“這麼愛磕,都給你們嗑。”
看似好心,誰知道一轉身就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說兩人沒見過世面,有多丟人等等。
段瑤看著男人的唇在讀唇語,眼睛充滿了戾氣瞪著面前的男人。
說她就算了,怎麼能說她家司醫生呢。
司伋將瓜子剝了放在她的手心里,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她的掌心。
“哦。”
段瑤收回視線,掌心里已經剝了一小把了,手掌一送,全部送進嘴里,幾下嚼了咽下,手又攤了出去。
宴會上,蘇管家在當眾宣讀各大人物送的禮物。
幾個貴賓送的都念完了,大多是一些古玩字畫等。
說他們懂吧,真不一定懂,說不懂呢,又走到哪都裝出一副行家的模樣。
所謂半壺水響叮當,說的就是這群人了。
蘇管家又挨個拿出司家幾個孩子送的禮物。
什麼天山雪蓮啊,萬年人參啊,深海珊瑚啊之類的,還都賦予了特別深特別吉祥的含義。
蘇管家拿著一幅字畫,站在人群最上方,高聲宣讀。
“這是司家四少爺,司伋帶來給老爺的賀禮,字畫一幅。”
說完,現場一片嘩然。
司家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個個人中龍鳳,青年才俊。
可唯獨這司家四少爺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本人是誰都不知道。
倒是沒想到多年來,竟然會出現在司家家主六十大壽的壽宴上。
段瑤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細眉緊鎖,對司家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
“不是說這個四少爺脫離司家了嗎?怎麼回來了?”
“這是在外面遭受了社會的毒打,決定回來靠著司家這棵大樹了?”
“哎呀,我就說嘛,哪有放著這麼大的家當不要的,雖然媽媽是個最小的四夫人,那不也是司家的嗎?”
……
還有許多議論聲,段瑤是越聽越氣,一個個都把司醫生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是司家求著司醫生回來的好嗎?
說的好像司醫生覥著臉回來的一樣。
真是過分。
段瑤是越聽越氣,倏地站起身,高聲喊道。
“這是我送的,不是他送的。”
她可不想讓司家沾司醫生的光,誰都不許蹭她家司醫生的。
循著聲音,大家朝段瑤看過來,就見到段瑤身后的司伋。
端坐著,淡定得很。
司偉業也朝這邊看來,見到司伋的時候,劍眉緊蹙,本就刻板威嚴的臉一瞬間黑沉下來。
他多年不見的兒子,這是一回來就要給他大鬧壽宴?
蘇管家看向司偉業身邊的蘇夏柳,兩人遞了個眼神,蘇管家立即笑著改口。
“呵呵,不好意思,是我理解錯了,這畫確實是這位姑娘送的。”
段瑤站在人群之中,個子很高,再加上長相可人,身上的粉色裙子也是好看得很。
很惹眼。
臉上掛著得意的神情,那表情好像在說,沒錯,就是本姑娘送的,怎麼樣,膜拜吧,跪舔吧,叫爸爸吧。
人群中,畢璇站了出來。
“蘇管家,這畫什麼呀,打開讓我們開開眼嘛。”
剛剛才將個個大佬的字畫拿出來給大家欣賞,這眼下一個十八九的小姑娘也送字畫,不是雞蛋碰石頭是什麼。
都等著看她笑話呢。
司伋起身,站在段瑤身后,附身低聲在她耳畔提醒。
“小心被看出來了。”
段瑤得意地回眸,手背在身后,眉眼彎彎,自信得很。
“才不會呢,我功力很高噠。”
蘇管家將字畫上的繩子拆開,自上而下滾了下來,一襲水墨山水畫鋪展開來。
現場一片嘩然。
畫工和布局,堪稱絕佳,和大師不相上下。
驚艷,驚艷。
蘇管家叫人將畫抻開,供大家欣賞,站在旁邊,高聲宣讀。
“這位姑娘送的是水墨山水畫一幅。”
蘇管家沒仔細看,就掃了一眼畫的內容,給它取名為水墨山水畫。
將這件賀禮貶到了最低。
偏偏有人還不夠滿意,站出來指著畫上的落款嘲笑道。
“蘇管家,你可看仔細了,這豈止是水墨山水畫啊,人家這可是龍吉大師的山水畫,右上角還有姚都安大師題的字呢。”
畢璇聲音很尖很細,說的話,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
嘩然、震驚,一下子變成嘲諷和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