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重重地砸在翼王的臉上,他跪在那里不敢動彈,連躲避都不敢有。
他默默地承受著皇上的震怒,不言不語猶如死了般。
他心內戚戚然,原來父皇也知道思考,云傅清死了,到底還有何人能抵抗敵國進犯嗎?
呵,造成這一切的人是誰,父皇心里最清楚。可父皇從一開始,就不默認了蕭玄睿的所作所為,聯合他一起,拿他當這個替死鬼嗎?
他有把柄,被捏在蕭玄睿的手里,他不得不從。蕭玄睿為了保命,將他算計在內,他無話可說,可父皇呢?
他就算再愚蠢,再木訥,也是他的兒子,是他的骨血?可能,從很早很早以前,父皇就不曾將他當作兒子看待了吧?
皇上看他就像是一個木頭般,越看越心煩。
用信件砸他的臉,只覺得不太解氣,他又抬起腳來,狠狠地踹了翼王一腳。
天子之怒,浮尸百里。金鑾殿的所有文武大臣,統統跪地,請求陛下息怒……
翼王被踹的,歪倒在地,他趴在地上臉色慘白至極,哭嚎著懺悔自己的錯,說自己該死。
蕭玄睿只閑閑的站在一旁,眉眼間溢滿的全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有蕭玄翼這個蠢貨,替他在前面擋著,就算云鸞拿出證據,證明云傅清是被人害死的,這火也絕不會燒到他的身上來。
宋徽蹙眉,總覺得這件事哪里不對勁。
他真的想不明白,翼王為何要這麼做?
僅僅因為,將軍府等人冒犯了婉柔?
這個理由,根本就說不通,也無法讓人信服。
對于這個王爺女婿,他多少有些了解,他素來膽小怕惹事。
以前他就非常低調,猶如一個透明人。
自從和婉柔成婚后,他比以前更加低調。從不結黨營私,也不拉攏任何朝臣,更不參與黨爭。他似乎只想和自己的女兒長相廝守,白頭偕老一輩子。
宋徽真的想不通,翼王有什麼理由,因為一點點私怨,就這麼害死云傅清。
眼看著皇上,又要踹翼王,宋徽的太陽穴突突一跳,他再也看不下去,連忙沖上去跪在了翼王身邊。
“陛下,請你息怒……事情還沒徹底查清,就這樣定了翼王的罪,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皇上滿眼都是怒容,怎麼都沒想到宋徽居然會站出來,摻和這一腳。但一想到,他這三兒子是宋徽的女婿,倒也沒什麼覺得好奇怪的了。
他怒極反笑,滿眼都是嘲弄:“愛卿,人證物證確鑿,他自己也承認了,這件事還要如何查?你不要因為私情,而丟失了公道大義,鎮國將軍與云家軍的死,朕必要這逆子,付出慘痛的代價。”
宋徽額頭不禁冒出一層汗水,他抬起頭來凝視著皇上銳利的目光:“陛下,翼王他是什麼性子,你應該比臣更加了解。他素來最是憨厚老實,怎會為了一些私怨,就大動干戈,設計坑害鎮國將軍和云家軍呢?”
“況且,臣剛剛聽這周成說,他們調動了十幾萬的兵士,翼王從來不涉黨政,手上沒有任何的實權,他怎麼可能有本事調動那麼多的兵力,犯下這種滔天大罪呢?”
皇上瞇眸,冷冷地凝著宋徽:“以左丞相的意思,你認為,這兇手另有其人?”
宋徽自知,他現在站出來,竭盡全力保翼王,已然將整個宋家都扯入了這場災禍中。
可是,翼王是婉柔的夫君,他身為婉柔的父親,根本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翼王像一個提線木偶般,替某些人擔下這種滔天大罪。
宋徽頭皮發麻,一字一頓擲地有聲道:“是,臣懷疑另有其人,翼王不過是一個頂罪,背鍋之人。”
蕭玄睿的目光冷凝下來,冷冷地掃向宋徽。
“哦?左相大人以為,這另有其人,究竟是誰呢?”
宋徽挺直脊背,抬起頭來看向蕭玄睿……翼王看到這一步,他心底慌亂至極,不,不行,這件事不能再將宋家人扯進來。
所有的一切,皆由他獨自承受就夠了,左丞相是婉柔的父親,是她最親最愛的家人,他決不能讓左丞相卷進來。
翼王抬起頭來,狠狠地推了宋徽一把:“左丞相大人,這件案子,并沒有任何隱情。從始至終都是本王籌謀策劃,暗害了鎮國將軍與云家軍……其實本王與鎮國將軍的恩怨,遠不止那一件小事。”
“本王幼年時,曾經遭到鎮國將軍的刁難與羞辱,本王懷恨在心依舊。沒人能體會,本王對云傅清的恨……這恨,唯有他死了,才能消弭。還有,至于本王為何能調動十幾萬大軍,那當然是與本王偷了父皇的虎符有關。早在離京前,本王就已經將父皇的虎符,拿到了手里……”
宋徽被推倒在地,手肘剮蹭在地上,蹭破了掌心,那絲絲縷縷的血冒出來,都抵不過心頭的痛。
他怔愣地看著翼王,半晌都沒消化掉,他這番言語。
皇上聽聞此,立即反應過來。
“怪不得,朕這幾日,翻遍了皇宮,都沒找到虎符呢,原來是你這逆子偷走了虎符。
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這逆子,也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朕若是再不治你的罪,如何向將軍府,向天下臣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