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膝行爬到了內殿,將地上的信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捧著信,爬到了皇上的面前。
“陛下……”
皇上臉色難看,他沒空質問周公公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他拿了那封信展開,一目十行,快速地看了一遍,越看他越惱怒。
最后,他直接將信封攥了起來,手掌緊握成拳狠狠地朝著床側砸去。
“混賬,這個魏然,可真是膽大包天……他居然對盜匪俯首投降了。”
蕭廷宴直截了當地說道:“皇兄,為今之計,不是要計較魏然的罪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調遣兵力,派兵前往永州剿匪。我們晚去一日,城內的百姓,就會多死一些人。”
他的話剛剛落下。
云鸞抱拳,當即便屈膝跪地:“還請陛下,立即派兵,解救永州百姓出那深水火熱的地獄。臣女愿意,率兵前往永州剿匪……”
蕭廷宴一怔,微微蹙眉看向云鸞。
永州如今究竟是怎樣一個形勢,沒人知道。
他只知道,便連云傾那麼一個上了戰場殺敵的女將軍,都無法擺平永州之事,云鸞去了,真的能行嗎?
在他的記憶中,云鸞從未領兵打仗過。
她頂多就是在十歲的時候,跟隨云傅清去了戰場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還有余毒未清,她還不能使用內力。
皇上眸光微瞇,他捏著信封,帶了幾分遲疑。
“太平縣主,你從未領兵打仗過……你三姐她是領兵過的人,以她的能力,都無法戰勝那些盜匪,更別說是你一個從未領過兵的人。”
他的話音剛落,婉妃便從殿外走了進來。
她附和著點頭說道:“陛下說得沒錯,縣主沒有領兵打仗過,半點經驗都沒有,怎麼能委以重任呢?”
“以本宮的想法,應該讓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前往。永州的那些盜匪,猖狂太多年了,我們這一擊,必須要一擊即中。否則,若是再敗,助長了盜匪的士氣,恐怕我們淪陷的不止是永州了。”
皇上看到婉妃來了,立即站起身來,握住了她的手掌。
“你怎麼來了?因為嘉榮的事情,你昨天晚上應該也沒睡好。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婉妃眼底閃爍的滿是溫柔,她沖著皇上展顏一笑。
“陛下不必掛心臣妾,臣妾的身體,臣妾自己心里有數的。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永州的百姓重要。”
皇上牽著她的手,扶著她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周公公有眼色的,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讓宮人呈上茶點。
云鸞跪在地上,眼底掠過幾分戾氣。
在這麼個關鍵時刻,婉妃突然跳了出來橫加阻撓,恐怕她要想帶兵去永州,難上加難。
這時候,她只能依靠蕭廷宴,唯有他,才能幫到自己了。
云鸞抬眸,看向蕭廷宴。
蕭廷宴蹲下身來,微蹙眉頭:“阿鸞,本王不希望你去永州。永州如今的情況很危險,本王不想讓你去冒險。”
云鸞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眼底閃爍的,滿是祈求。
“宴王,我三姐在永州下落不明,我必須去永州。我已經失去了父親和大哥,我不想再失去三姐。”
“放眼整個南儲朝堂,我真的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武將,值得我信任,并且有能力,能抗衡永州的那些山匪的。”
“宴王,就當是我求你好不好?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讓皇上同意,讓我領兵,前往永州。”
蕭廷宴瞧著她眼底的哀求與焦急,他一顆心不由得漸漸軟了下來。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他比誰都清楚,阿鸞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至親家人了。
云傾的出事,讓云鸞的精神,已經處于快要崩潰的邊緣了。
如果他這時候不幫她,他真的想不出來,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蕭廷宴反握住云鸞的手,嘆息一聲無奈地回道。
“你就是本王的克星。”
云鸞一怔,下一刻蕭廷宴便站起身來,打斷皇上與婉妃之間的纏綿氛圍,擲地有聲地問婉妃。
“婉妃剛剛那樣說,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經有了合適的武將人選?”
婉妃勾唇輕笑,沖著蕭廷宴緩緩頷首。
“沒錯,本宮心里已經物色了合適的人。本來,身為后宮嬪妃,是不能輕易干政的。可是,臣妾看著皇上如此煩憂,就算冒著大不韙,臣妾也要為皇上分擔肩上的擔子。”
她說完,深情款款地看向皇上。
皇上感動得一塌糊涂,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婉兒,在這世上,再也沒人能比你對朕更好。”
蕭廷宴眼底閃爍著的,皆是冷意,他無視皇上眼底的柔情,繼續追問。
“倒不知,婉妃娘娘想要舉薦何人?”
婉妃溫溫柔柔地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武將世家嫡長子……佟陽。他從小習武,文武雙全,之前曾經跟過鎮國將軍,上場殺敵。這幾年,他也一直在軍營里歷練,想必,派他去永州,是最合適的人選。”
云鸞的眸光微瞇,她不由得無聲勾唇嘲弄笑了笑。
佟陽?那不是佟益的大哥嗎?
佟益則是趙家庶女的丈夫。因為趙奎的事情,佟益犯了錯,現已經被罷免官職,關在天牢了。
她真的沒想到,趙家倒了,無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