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珩奕沒說話。
一群人說說笑笑到了食堂。
特訓部隊的小伙子們訓練還沒結束,食堂里,只有靠近窗戶邊的一桌坐著一位白發蒼蒼,氣質極好的奶奶。
戰珩奕來到她身邊,看了眼奶奶的碗里只有些紅薯粥,便問,“蔣奶奶,您不吃點排骨?怎麼吃這麼清淡?”
蔣奶奶笑起來也很優雅,就是坐著,也背脊筆直,她穿著北方的素雅棉襖子,干干凈凈的,“我年紀大了,肉吃多了不消化,倒是些清粥小菜吃了舒服些。
珩奕啊,我看你怎麼心事重重的?”
“是,我有事和您商量。”
蔣奶奶道,“我剛吃了飯,你隨我出來在院子里走走?”
“行。”戰珩奕讓安德烈他們先吃,自己和蔣奶奶出去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邊走邊說,“蔣奶奶,兩年前,我遇到您的時候,您說我的死劫自然有人來幫我破,現在我遇到她了。
她也確實幫我破了二十二歲的死劫。
我喜歡上她了,但我克她,我怕把她克死,我只好離她遠點,但我…”
“你很痛苦。”蔣奶奶聲音平和的說。
戰珩奕點點頭,或許只有在信任的長輩面前,他才會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很好一姑娘。”
兩年前,這附近的村子里一戶人家著火,戰珩奕幫忙滅火,就認識了蔣奶奶。
蔣奶奶是獨居老人,家里燒了個精光,戰珩奕看她年紀大了,就讓她去特訓部隊的后勤部幫忙。
給小伙子們縫縫補補衣裳,干些力所能及的事。
后來,戰珩奕發現,奶奶還能占卜吉兇,琴棋書畫樣樣都精通,他便讓奶奶教特訓部隊的一些沒讀過書的小伙子們念書。
特訓部隊的小伙子們經常會被派去各地執行任務,臨走前,奶奶都會幫他們占卜吉兇,給予一些提醒。
相處久了,倒像是親人一般。
“你可有那姑娘的生辰八字?”蔣奶奶問。
戰珩奕從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我有照片。”
照片是那日他父親戰賦仁過生日,南程程去戰家參加宴會的時候,戰家的攝影師拍的。
戰珩奕洗了出來,一直帶在身上,在營地,無人的時候,他會拿出來看看,看看她的笑,他都覺得自己黑暗的世界頓時有了光彩。
蔣奶奶看了照片,神色微變,拿著照片的手都在微微發抖,“這姑娘,是玄門中人。八字全陰,命格刑沖破害占全了。
她克男人,且注定一生無子啊!
她是能大事,能立大業的女子。你們在一起,確實會互相刑克,但你的命比她的硬,你確實會傷害她。
這一點,倒是有辦法。”
蔣奶奶拿著照片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什麼辦法能讓我不克她?能讓她和我在一起依舊平安。”戰珩奕頗為緊張的問。
蔣奶奶認真的看向戰珩奕,“可她命中注定無子,這一點怕是只有活神仙才能改變。
你不在乎無后?”
戰珩奕扯了下唇,特別肯定道,“不在乎,如今亂世,我選擇從軍,就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
我早就想過,我可能隨時會死,一場戰爭,一場暗算,能活著一天,我就覺得是賺了。
我在乎的是,她不能因為我而受到傷害,如果是那樣,我才永遠不能靠近她。”
戰珩奕克制已久的情感在這一瞬間如波濤般益處,他多想現在就站在她面前說,南程程,你還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蔣奶奶感動的點點頭,“你在江城修一座道觀,挖地基之前,讓你心愛的姑娘和你一起拜四方神明。
道生萬物,以和為貴。
你建了道觀,與道家結緣,而你心愛的姑娘所在的玄門隸屬道教。
這樣一來,你們相互刑克的命格就會收斂鋒芒,以和為貴。
你不克她,她亦不會克你。”
戰珩奕平日里總是一臉冷肅,此刻卻像個孩子似的激動,“謝謝您。”
蔣奶奶繼續道,“等你建好道觀,再請你心愛的姑娘所在的玄門中的各路仙家入觀,種善因,結善果。
各路仙家會庇護你們長長久久。”
“好,我就按您說的做。”
“珩奕。”蔣奶奶忽然間很嚴肅的看著戰珩奕,“切記,不要帶她來見奶奶,也不要和她提起奶奶。
此事對奶奶來說事關重大。”
戰珩奕沒有多問,鄭重的點點頭,“好。”
“去吃飯吧,我回去休息一會兒!”蔣奶奶溫和地說。
戰珩奕就回了食堂。
蔣奶奶看著戰珩奕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麼?終究是無法和他不再相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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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村里的熊家。
南程程在悲傷中還沒緩過來,屋子里的小孩兒就大哭起來。
林躍安急匆匆跑出來喊南程程,“南小姐,我兒子他,他,他渾身都是疙瘩,身體涼得跟死人似的…”
南程程趕緊收斂自己的情緒,隨林躍安進了屋子。
弘楨躺在炕上,熊坤峰就怕孩子冷,把炕燒得特別熱乎,都燙手。
弘楨一邊哭一邊喊自己好冷好冷。
南程程扶了扶孩子的頭頂,撥開他緊閉的眼皮認真一看,“孩子的天門閉合了,身體里的陰氣出不來,再這樣下去,孩子兇多吉少,而且會引來臟東西跟著他。
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開天門,讓他體內憋著的陰寒鬼氣散盡,再關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