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溫雪晴擰眉,這家伙怎麼不聽話,不是說好了三個月不見面?
“我不放心你,過來看看。”左右不會被人發現,就見一面也好。
霍淵城抬眼看了看天空稀疏的星辰,想她,這兩個字他沒說出口,今天忙完了軍務回到挽晴居果然沒見到人,心底空落落的。
他在溫府門外徘徊了半晌,最后還是決定進來。
他第一次慶幸自己投身崢嶸,在黃埔軍校所學的翻墻越戶的本領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
否則這直上直下的四合院墻,還真不是普通的難爬。
“你怎麼能來這里呢?萬一被我家里人看到了,就前功盡棄了,快點走,我沒事,真的。”
溫雪晴有些焦急,抓著他手臂往外推,可她這力氣實在是太小了,那人紋絲未動,長在土里一般。
“安心,不會有事。”
出事又如何,大不了他一聲令下,將這小小的溫府平了,任他名正言順的帶走,誰再敢嘰嘰歪歪一槍斃了。
這時代,誰的槍桿硬,誰才有話語權,還需要這般委曲求全?
霍淵城垂眸,聞著她身上溫暖軟綿的馥香氣息,眼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臉上游走,看著她星月般清澈的目光,兀自笑得開心。
“這墻很高,溫家又不是少帥府那般燈火通明,你萬一摔了,反而得不償失。”
溫雪晴明顯不贊同他翻墻,語氣中平添了幾分關心。
“不會。”
霍淵城垂著手,人高馬大的身軀將她籠罩在黑影下,聽著她軟糯甜美的話,唇畔掛著淺笑。
明明是在關心我,她擔心他,開心。
“你是不是看到我留給你的信,來找我算賬的?”
溫雪晴想到什麼似的,她話一出口,不由得捂住口,她已經給他找好了理由,對,他關心她是假,來找她吵架才是真的。
霍淵城:什麼信??天知道,我就是想見你,關心你,怕你受欺負,來保護你的。
“什麼信?”
霍淵城攏了眉,語氣微揚,只覺得這丫頭信中定然沒寫什麼好事的,否則怎麼會開口便是那句找她算賬的?
看不見某人眼底復雜的情緒,溫雪晴主動交代了信中的內容,順便跟他商討如何對付溫家族老們的一二三個小計劃。
那一刻,他真的好奇,這小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從前只覺得她只是文秀安靜的丫頭,沒想到竟然還用起了兵法策略。
不得了。
“就這麼簡單?”
霍淵城眼中噙著笑,這是她第一次開口求他做事,別說是將溫家兄弟罷官打一頓,就是一把火燒了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猜,祖母這兩日一定會忙著打聽你為什麼將我轟出少帥府的事情,她怕是會找上門去,到時候怎麼做,你可要臨場發揮了。”
溫雪晴沉吟著,她偏著頭,咬了咬唇:“要不你另結個新歡,若是她真拉我去找你,千萬別對我太客氣,一定要很兇很兇的,畢竟我是一個被轟走的人,不能太和顏悅色。”
霍淵城臉一黑,眸色也幽沉了幾分:她要他再找個女人?雖是逢場作戲,從她口中聽到,依舊難掩氣憤。
“然后呢?”
霍淵城咬著牙,切著齒,語氣也不怎麼友善。
偏偏溫雪晴后知后覺,烏目轉了轉,繼續耳提面命著霍淵城。
“然后呢,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朝秦暮楚,不守禮教,厭棄我了,以后所有溫家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這樣以后溫家什麼事情都不會找到你了。”
霍淵城冷笑:遭踐,你就可勁遭踐,看把你能的,是多怕跟他沾上關系,這麼陰損的遭踐法兒,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不過也好,這般毀譽,以后除了他,再也沒人敢娶她了。
思及此,不怎麼愉快的霍淵城,頓時笑逐顏開,顧盼如璀璨星辰。
“好,我懂了。”
看著眼前霍淵城一會兒陰沉一會兒晴天的臉,溫雪晴抱有一分遲疑。
他到底懂沒懂?
然而,小計劃成形的第二天一早,便趕鴨子上架,來了回實戰演習。
天蒙蒙亮,霍淵城何時離開的,她也不知道,只覺得他坐在床頭守著她睡了半宿。
清晨時分,露微閣大門被人拍得山響。
睡夢中的溫雪晴柳眉倒豎,在月牙床上滾了滾,輾轉了片刻,才起身。
她披了一件衣服就奔了出去,看見嚴陣以待的香茗,手上還顫顫巍巍的握著一根木棍,正猶豫要不要開門。
看架勢,這丫頭是要準備跟人搏命,她不禁莞爾一笑,香茗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鬟,她一定以為又是少帥府的人來抓她回去。
“沒事,不是他來抓我回去。”
溫雪晴安撫的笑笑,轉頭去開門。
大門一開,大房的人怒氣沖沖的站在門外,身后還跟著被打的臉頰青紫的溫卓陽。
“臭丫頭,你到底怎麼招惹奉軍的人了,我兒子好好的民兵排長怎麼說被人擼下來就擼下來了,大清早去團部,還被人打成了這樣?”
大太太滿頭灰白發梳得油光清亮,一雙小眼睛冷颼颼的上下打量著溫雪晴,那眼神充斥著怒火與責問。
“是啊,我家相公好端端的出門,這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被人打成這樣,我說三妹妹,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事,也不跟家里人通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