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走了嗎?真沒規矩,跟你那四妹妹如出一轍,家教堪憂。”
徐天澤冷哼,出奇有耐心的跟在她身后,繞過月牙門,朝著連廊走。
“......”
這人有病,平素傲著臉刺人,如今變本加厲跟在人身后罵,溫雪晴眼瞼下移,當他不存在,繼續走她的路。
面對溫雪晴的無視,少年出奇沒生氣,慢悠悠的開了口,語氣很欠抽。
“你在擔心霍淵城對吧,我哥的書信,倒是寫到了他,嫂子把信燒了,都寫了什麼內容來著,我得思忖思忖。”
徐天澤亦步亦趨,直到眼前那道纖細的身影頓住了腳步,他不禁斜斜勾了一抹笑。
“信?你是說從綏遠來的信?”
溫雪晴回眸,眼底燃起了希望,她看著徐天澤順眼多了。
“對呀,綏遠的信,嫂子刻意把我跟二哥都叫去,念了信,大哥交代,日后讓我們都聽大嫂的話。”
徐天澤清眸拓眉,緋色的唇揚起一個弧度,他雙手背后,一身淡紫色長衫,玉立挺拔,眉宇間依稀尚存著青澀的少年模樣。
“看樣子,你是不愿意跟我說了,我自會去問玉萍表姐,再見。”溫雪晴看著他拿嬌作態的模樣,便知這人沒太好相與,也不啰嗦,提步向前。
“我大嫂若是想告訴你,何必燒了,你若不是偷聽,恐怕還不知道前方戰事膠著吧。”欠抽少年繼續發表欠抽言論,似咬定了溫雪晴脾氣好,背著手跟著走出連廊。
“然后呢?”
溫雪晴冷眸寒霜,她本就帶著氣,惱霍淵城隱瞞軍情,心口窩著一口氣,人家徐參謀都知道寄一封家書。
霍淵城卻未有只字片語,難道不知道她在擔心嗎?
徐天澤一怔。
她生氣了。
“你跟我去一處,我自會告訴你信中一切,兩相抵消,怎麼樣?”徐天澤偏著頭,眉清目秀的臉洋溢著欠抽的笑。
“好。”
她答的很快,心中叫囂著霍淵城這三個字,如今但凡能讓她知曉他的境況,有一絲希望她都要去試試。
沒想到溫雪晴這般痛快,竟問都不問便答應了。
徐天澤濃眉一壓,收起了嬉皮笑臉,徑直走在前方帶路,溫雪晴在他身后不緊不慢的跟著,兩人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出了徐府,徑直走在喧鬧的街市上,這是來到臨窯鎮,她第一次出徐府,無心游逛,兩旁繁華熱鬧仿佛與她無關。
她就這麼跟著徐天澤進了梨園行。
這才清晨,梨園行內一片寂靜,一樓客廳內,小小的舞臺,朱砂色帷幕,照亮的燭火未燃,室內唯有一絲日光,透過紗窗映了進來。
“你就在這等著。”徐天澤朝著前排的紅木椅子努了努嘴,示意她坐下。
“...”溫雪晴點頭,依言坐下。
一室靜怡,她心中有事,枯等一盞茶的光景竟不自知。
直到鑼鼓聲響起,小戲臺一道清麗絕俗的艷影亮相。
是徐天澤無疑。
他唱的正是【大登殿】這出戲,講述的是薛平貴清素余孽后,薛平貴在大殿上封王寶釧為昭陽正宮,與代戰公主同掌后宮...
為何,他專挑這出戲來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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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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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歸人,何處尋?
薛平貴征戰西涼,得代戰公主相助,才得以平定西涼,兩人陣前定情。
那一刻,薄涼負心的薛平貴可曾想過苦守寒窯的王寶釧?
縱然衣錦還鄉,不棄糟糠,那又如何,終是辜負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
溫雪晴蹙眉,不明白為何這出負心薄幸的戲碼,會被世人津津樂道,她委實欣賞不來。
看著舞臺上,唱念做打,吟唱清婉的徐天澤。
溫雪晴美目流盼,不自覺有點驚愕,一直以為像徐天澤這樣的有錢少爺,不過是一腔癡迷唱戲玩票,沒想到在戲臺上一顰一笑,一幀一幢皆動人心魄。
這樣的功底,絕非一日之功,可見他是學過唱戲的。
“怎麼樣?我唱的可以登臺嗎?”
徐天澤忽的跳下臺,嬌艷妝容下依舊是那張傲冷的臉孔,他揚唇一笑,皓齒玉容。
“三少爺唱的不錯,身段窈窕,姿態優雅,唱腔圓融,若是登臺,定然能一炮而紅。”
溫雪晴從善如流的將他夸上一夸,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般放低姿態,只想哄他跟她說句實話。
“嗯,算你有眼光。”
徐天澤淡然回應了一句,抿著唇不住的往上揚。
他余暉掃了眼溫雪晴,見她愁眉深鎖,便知她在擔心前線戰事,便神色復雜地對溫雪晴說說道。
“大哥寄了封信,說霍少帥在攻打綏遠城的時候失去了音訊,大哥臨危受命去攻打古北口,若是古北一戰勝了,奉軍扳回一城,若敗了,便...難復失地,他刻意交代了一下家中事務。”
“沒了音訊,是什麼意思?”
溫雪晴只聽了一句,便腳下發軟,她一個沒站穩,趔趄著撞到了桌子角,徐天澤反應機敏的拿手肘撐了一下她,這才沒跌坐在地上。
“算一算,這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了,這戰場上瞬息萬變的,都說不準啥意思。”
徐天澤癟了癟嘴,聳了聳肩,他大哥多少次化險為夷,打仗有勝有敗,倒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