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這幾日奉軍不少將領都著了道,尸體都特別怪異,沒有傷口,沒有任何征兆,連軍醫都說是死于驚厥,心臟驟停。”
羅麒面色凝重的緊隨其后,這幾日不少將領莫名其妙的死去,有的在家里,有的在茶樓,有的死在窯子里,死狀卻出奇的一致。
這一時之間,奉軍上下人人自危,還有流言蜚語說是殺戮太重,死于咒術。
“嗯,先去看看。”
霍淵城頷首,推開了停放尸體的三號院門,幽暗的燈光下,陰森清冷籠罩著整個房間。
他信步走去,隨手掀開了左手邊的遮尸白布,青白詭異的尸體出現在眼前,空洞猙獰的白眼珠凸起,蒼白的嘴半張,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霍淵城眼神清絕,他扯下黑皮手套,伸手探向了死者的頸動脈,一路向下,動脈僵直且同樣凸起,不像是死于心臟驟停。
“找人解剖了這具尸體,簡單的仵作軍醫不行。”
曾經在國外留學,西方的解剖學可以細致的分析出死者的死因,他不信鬼神之說,詛咒實在更是無稽之談,定然是人為。
羅麒:“.....少帥,這青州哪里能找到會西醫解剖的人。”這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而且還這麼急,他從何下手呀。
“這件事我來處理,你通知下去,最近所有校尉將領一律取消休假,都必須在軍營里,不得外出。”
“是,少帥。”羅麒扣靴行禮,應了一聲。
他沉吟著,心中便有了幾分計較,命人抬著具尸體出了停尸間,直接放到了黑色的小轎車中,人也坐上了駕駛室。
“少帥,您這是要去哪里?”
羅麟傻了眼,這大半夜了,自家少帥載著一具尸體出門,也不交代去哪里,他到底要不要跟?
“羅麟,你也回軍營安排吧,不必跟了。”
霍淵城單手搭在車窗上,隨手敲開煙盒,側臉點上一支煙,清貴優雅,若不是眼底冷冽,絕對像個儒雅的翩翩絕俗公子。
“可是,少帥,最近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您自己出去怎麼行。”羅麟有些驚詫,他還沒上車,便望著那輛黑色軍車呼嘯著絕塵而去。
青州的夜晚,暮色四合,微弱的街燈散發著淡黃色的光暈,霍淵城隨意將汽車停在了街巷一角,砸開了江氏醫館的后門。
少頃,院子里終于有了一絲腳步聲,清淺且雜亂,江清平披著一件襦衣外衫看了一眼睡眼稀松的小學徒虎子,擺了擺手,示意他回去睡覺,自己走上前來開門。
急促的敲門聲,在劃破寂靜的沉夜,江清平推了推金絲眼鏡,應了一聲門:“誰呀,等下。”
“我。”霍淵城獨有的低沉暗啞。
后院的門開了,江清平皺著眉頭,看著門外披星掛月而來的霍淵城,他身后的墻體還依靠著一個包裹尸體黑色袋子。
“沒睡醒,還是敲錯門?”
江清平語氣依舊平淡淡漠,蹙起的眉頭多了一絲無奈。
“快點把人弄進去,有事要你幫忙。”霍淵城見他開了門,轉身提著尸袋進了院子。
“從沒見你這麼客氣,就是這禮有點大。”江清平看著霍大爺徑直踹開了他的手術室,語氣調侃之意更甚。
這人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次看來又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別廢話,快把門關上,我給你看一件奇怪的,我記得你在國外學過解剖,我軍中死了一批將校,我懷疑這些人中了毒,可是軍醫仵作都說正常死亡,你來解剖看看。”
霍淵城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尸袋,蹲在一旁,等待著江清平解答。
“嗯,我也聽說了,最近青州城不大太平,死了不少官兵,你為什麼早不來?”
江清平語調平乏之中帶著一絲困怠,其實白天他也很忙,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想要看看書,這家伙真會挑時間。
縱然有幾分無奈,江清平還是慢條斯理的換了一件白大褂,從西式醫藥箱中找了一雙特制的膠皮手套戴好。
“這不是白天我夫人在嗎,我怕嚇到她,便選了深更半夜。”
霍淵城說的大義凜然,眼底的柔情盡顯,他知道這幾日她都在江氏醫館學醫幫忙,只要想起她,臉上溫柔遮都遮不住。
江清平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這人還真是把赤裸裸的無恥之言掛在嘴上,他這麼秀恩愛,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他捏著手術刀,差點就飛了出去,真是要瘋了,這夫妻倆是約好的一同秀恩愛嗎?
“你們夫妻倆是何時開始這麼有默契的,一個白天虐我,一個半夜來秀恩愛,就不能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也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麼?”
江清平嘆息著,無比憤恨的轉頭去準備解剖的用具。
霍淵城坦言:“是嗎?我家夫人都說了什麼,小丫頭非得要說學醫,以后陪我入軍營,當我的軍醫,唉,你說我得送點什麼討她歡心呢?”
此刻兀自沉浸在歡愉之中的霍淵城,勾勾嘴角,語氣都帶著愉悅的笑。
江清平面露不屑:。。。這人還真會自圓其說,人家溫小姐明明說的是去軍營救死扶傷,何時說當他一人的軍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