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霍淵城也會有緊張的時候,溫雪晴側目打量,不由得唇畔攆上一絲淺笑。
“我姆媽很好的,她會喜歡你的。”她安撫道。
“嗯。”
他的另一只手伸過來,指尖拂過她被風吹亂的發絲,每一幀動作是那麼認真,那麼溫柔,像霍淵城這樣一個傲嬌倨傲的男人,若是他想要溫柔的時候,真的可以柔得刻骨。
陽光明媚,窗外翠鳥樹間飛過,香樟樹葉綠意繁茂。
他畢恭畢敬的邁步進了正屋,沉穩如山的男人,不跪蒼天大地,不跪鬼神佛龕,如今卻板正的雙膝跪地,鄭重其事的對著姆媽磕頭。
“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你是?”
姆媽靠在床頭,看著眼前這個俊朗出塵的男人,走近就是叩首磕頭,口口聲聲自稱女婿,她有些錯愕,抬眼看著自家女兒,眉目含笑的站在一旁,也不攔不阻,越發有些驚愕。
她從哪里蹦出了一個這麼高大挺拔,氣宇軒昂的女婿?
然而,霍淵城此刻是心有怯怯的,甚至可以用緊張來形容,他頭一次見岳母,這種復雜的心情,讓他猶如腳踩棉花,人就像喝了十成十的燒刀子,暈乎乎的,很上頭。
陽光透過紗窗照了進來,屋內淡淡柔和的光,屋里靜得落針可聞,姆媽也不應聲,看著霍淵城帶著一絲不悅。
平素里膽大包天的男人,如今像鋸了嘴的葫蘆,悶著不敢出聲。
撲哧一聲,她不合時宜的笑出聲,“姆媽,他是霍淵城,您未來的女婿。”
果不其然,剛剛還溫煦和善的姆媽如今眉眼一沉,不悅掛在臉上,許是病了過久的緣故,縱然姆媽在生氣,氣勢上也沒有太冷凝的威勢。
“不敢當,少帥請吧。”
周氏不看霍淵城,扭頭偏到床榻內側,見霍淵城紋絲未動,便催促溫雪晴:“晴兒,將人送出去。”
為人父母,眼睜睜看著自家孩子身陷囹圄,無能為力的苦楚,旁人不知,她這一輩子算是體會的淋漓盡致,先是她的念樟,而后又晴兒被這個霸道的少帥掠奪走。
她的晴兒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即便是眼前的男人權勢滔天,那又如何,她的女兒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
“姆媽,他對我很好,很好很好的,以后他也會對您很好。”溫雪晴心一緊,沒想到姆媽會拒絕,也有些無措。
露微閣從未如此熱鬧,溫家老小齊聚門外不說,院門外不高的院墻站滿了警衛連,一個個真槍核彈的軍將們面面相窺,誰見過自家少帥這樣迥迫過。
看在兆佳古云眼中更是一陣羨慕嫉妒恨,這三房的周月華還真是翻身了,讓一個軍統少帥跪在病榻前苦求著結親,這若是換旁人還不是十里相迎,掃街已待。
邢夫人同樣酸澀臉:賤人就是矯情。
良久,姆媽氣的面色有些慘白,目光繞過霍淵城,直直看著自家女兒:
“孩子,我知你懂事,卻也不用委曲求全的非要如此,姆媽不怕吃苦,更不要再送你去虎狼窩,我不為錢財去賣孩子。”
“姆媽,你誤會了。”
溫雪晴就知道,姆媽一定以為自己為了養活她,有棲身之處,才會委屈自己嫁給霍淵城,這也怪她,從來沒有跟姆媽泄露只言片語。
“岳母大人對小婿誤會頗深,小婿日后必然珍之,重之,愛之,惜之,求您給小婿一個機會吧。”
霍淵城急了,面紅耳赤的只怪自己給人留的印象不好,他略顯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迫不及待的握住溫雪晴的手掌,深怕岳母這一道雷將他們劃開。
早知如此,就該惡補一下如何討好岳母的法子。
如今臨時抱佛腳已然是晚了。
“吾家有女,不求高門貴婿,更不會讓女兒受我這般的苦楚,少帥還是請回吧。”
周月華喘著粗氣,克制著不讓自己劇烈的咳嗽,悶悶的捂著唇,手帕壓著唇,掩去了咳嗽的聲響,齊大非偶,這人身份貴重,女兒嫁過去并非喜事。
如今脫了溫家的族籍,女兒便是她一人的,她不貪財更不賣孩子。
“姆媽,怪是女兒沒說實話,澤章一直都要娶我的,是我執意回來也并非他棄我,他是我心中所系,我真不能沒了他。”
她也慌了,沒想到姆媽這麼決絕,委實讓她嚇了一跳。
這一心急,溫雪晴便說了不少話,那些情話,聽到最后霍淵城竟然笑了。
他牽著她的手,兩人并肩跪地,他薄唇彎彎。
那雙凌冽深沉的墨蓮,慢慢綻放出了笑意,星眸燦目光澤灼灼如炬,溫和且撩人心魄。
他望著她,不想錯過她所說的每一個字。
霍淵城說:“請您垂憐,她也是我心之所系,我霍淵城對著您發誓,這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若有違背,必將尸骨無存。”
溫雪晴心頭酸澀,她咬著唇望著姆媽,神色無比認真。
“好孩子,都起來吧。”
姆媽深深看了一眼霍淵城,又細細的朝著自家女兒打量了上下,兩人情深繾綣,眉眼之間的交纏騙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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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吾家有女,不求高門貴婿,惟愿誠心以待,一年四季相攜與共,歲歲年年人如舊。